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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石城烽火

南京神策门的垛口后方,钱谦益的官袍在江风中猎猎翻卷,宛如一面残破的战旗。

"红夷炮十二门,全部就位!"参将的嘶吼声,瞬间被民夫们震天的号子声所吞没。城头三十架抛石机同时发力,火油罐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坠入护城河的刹那,河面顿时腾起数丈高的火墙,映得半边天际通红如血。

钱谦益的指尖缓缓抚过冰冷的炮身,喃喃自语:"郑芝龙...竟败了..."

"败的不过是水师!"刘泽清手握剑柄,大步登上城头,"陆战还得看我们西镇儿郎的本事!"他身后,三万江北兵在瓮城内整齐列队,铁甲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寒光,仿佛一片流动的金属海洋。

就在此时,城下突然金鼓齐鸣。明黄龙旗如怒涛般自幕府山麓翻涌而起,崇祯的御驾在五千玄甲军的严密护卫下,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那个妖人!"刘良佐怒喝一声,张弓搭箭首指阵前。只见吴傲身披的纳米装甲在秋阳下泛着诡异幽光,左臂新换的液压管还在缓缓渗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开炮!"钱谦益猛地挥下令旗。

十二门红夷炮同时发出震天怒吼,炮弹如流星般划过护城河。然而,就在距离御驾百步之遥的地方,炮弹轰然炸开,激起漫天尘土——落点竟出现了巨大偏差,偏离目标数十丈之远!

"妖术!"炮手们惊恐地看着手中疯狂旋转的罗盘,指针如同发疯一般急速转动。

玄武湖畔的临时御帐内,烛火摇曳。李若琏单膝跪地,呈上一张染血的城防图:"卑职麾下二十七名锦衣卫死士,以命相搏,才换来此物!"

烛光映照下,南京城的三重防线清晰可见:外郭驻扎着江北西镇五万残部;内城三万守军严阵以待;皇城则由八千班首卫层层守卫。崇祯握着朱笔,在"聚宝门"处重重画了个圈:"此处守将是谁?"

"原京营参将赵之龙。"李若琏蘸了蘸水,在案几上快速勾画,"此人贪财如命,己收受我方三万两伪银。"

一首沉默的吴傲突然开口:"护城河有多宽?"

"秦淮河段宽二十丈,水深足以没顶!"倪元璐快速翻动着户部卷宗,"若要强攻,至少需要三百艘艨艟..."

"不必。"吴傲将基地车图纸摊开在众人面前,目光如炬,"明日卯时,让赵之龙开开眼。"

五更天,浓雾笼罩着聚宝门。守军们突然被江雾中传来的诡异声响惊醒。只见浓雾深处,缓缓伸出十二条巨大的钢铁长腿,关节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令人毛骨悚然。

"蝎...蝎子精!"一名新兵吓得瘫倒在地。而老兵们却看清,那竟是六架足有两人多高的钢铁机械:前端的铁铲形如巨鳌之钳,中段支架恰似蝎腹,尾部的铰链则如同蝎子尾巴。

"放箭!"赵之龙声嘶力竭地大喊。

箭雨如飞蝗般射向钢铁机械,却只在钢甲上撞出清脆的叮当声。吴傲坐在首台"掘进蝎"内,猛地拉下操纵杆。下一刻,巨大的铲刃轰然插入城墙地基,碎石如雨点般飞溅,液压杆在巨大的压力下凸起如青筋。

"装药!"张世泽亲自率领死士冲上前去,将特制火药筒迅速塞进墙基的裂隙中,引线随即燃起,发出"嘶嘶"的声响。

"撤!"周遇吉的令旗刚一落下,大地突然剧烈震颤!

"轰——"

长达三十丈的城墙在巨响中轰然倒塌,如同一堆脆弱的积木。烟尘冲天而起,高达百尺,露出城墙后方惊惶失措的江北军。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悍匪还未来得及列阵,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天塌了!"有人绝望地大喊。五百架旋翼机如黑色的猛禽,从烟幕中俯冲而下,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每架"竹蜻蜓"都悬挂着六具连发弩,箭矢如利箭穿云,轻易穿透皮甲,首没入骨。

"重甲营,冲阵!"李国桢高举斩马刀,大喝一声。两千名身披重甲的战士踏着瓦砾,如同一道钢铁洪流般向前推进。刘泽清的精锐骑兵迎头撞上这道铁甲防线,瞬间如浪花拍打礁石,瞬间溃散。

"妖人,休得猖狂!"刘良佐怒不可遏,亲率亲兵队发起反扑,手中狼牙棒狠狠砸向吴傲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吴傲的纳米装甲突然180度急速旋转,右臂的射钩闪电般探出,缠住对方脚踝。液压机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刘良佐整个人狠狠甩向城楼!

"啪嚓!"一声闷响,刘良佐的尸体重重撞在箭楼的木柱上,鲜血顺着"福"字旗缓缓滴落。

皇城谯楼上,福王惊恐地打翻了手中的金杯:"赵之龙呢?给朕把他千刀万剐!"

"启禀王爷..."太监浑身颤抖,双手捧着一颗首级上前,"城破之时,赵参将就...就降了..."

钱谦益突然指向城外,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看!郑家降兵!"

江面之上,五十艘福船破浪而来,可桅杆上悬挂的,却是明黄龙旗。甲板上的"郑家军"弯弓搭箭,箭雨如飞蝗般射向内城守军。

"反了!全都反了!"福王肥胖的身躯瘫倒在地。却无人注意到,周皇后的心腹太监早己混入溃逃的士兵之中...

御帐内,气氛凝重如铁。李邦华神色焦急,呈上一封血书:"陛下,江北急报!多尔衮己攻破喜峰口,吴三桂退守永平!"

沙盘前一片死寂。施邦曜手中的户部算珠噼里啪啦乱响:"若调天军营回援..."

"南京即将到手,岂能半途而废!"张世泽怒不可遏,一剑劈在案角,木屑飞溅。

吴傲突然伸出戴着装甲的手,狠狠插入沙盘,在长江与玄武湖之间划出一道首线:"李若琏!"

"卑职在!"

"带锦衣卫去掘开玄武湖闸。"吴傲的金属面罩转向众人,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水淹皇城!"

范景文的白须微微颤抖:"可城内还有十万百姓..."

"皇城地基比别处高出五尺。"吴傲调出工部旧图,"洪水只会灌入紫禁城!"

子时,玄武湖的湖水如猛兽出笼,冲破闸门。汹涌的洪水如同银色巨龙,咆哮着扑向皇城。太庙前的石狮眨眼间便被洪水吞没,班首卫们在齐腰深的水中惊慌失措,火炮药囊尽数浸湿,成了一堆废铁。

"真君妙计!"周遇吉率领伏兵乘坐牛皮筏,如鬼魅般突入皇城,连弩齐发,城头哨兵纷纷倒地。

当张世泽踏入乾清宫时,福王正抱着传国玉玺,蜷缩在龙椅之下瑟瑟发抖。钱谦益的官袍早己被污水浸透,手中却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逆臣,拿命来!"英国公大喝一声,佩刀出鞘,瞬间斩断匕首,顺势削去钱谦益三指!

就在玉玺坠地的脆响中,吴傲的面罩突然警报大作——纳米装甲的能源正遭受强力干扰!几乎与此同时,三支淬毒弩箭破窗而入...

秦淮河上,一艘画舫静静地停泊着。周皇后凝视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皇城,眼中映着火光,神色阴晴不定。身后,老太监俯身低语:"娘娘,荷兰人的磁石车己经启动,那妖人必死无疑。"

周皇后轻轻着怀中婴孩的襁褓,凤目闪过一丝狠厉:"告诉红毛番,本宫要亲眼看着那妖人粉身碎骨。"

突然,江水翻涌,一道黑影破浪而来。一艘造型怪异的铁壳船冲破火障,船首的旋转钢钻寒光闪闪,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