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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江火焚天

镇江焦山炮台的火把撕开夜幕时,郑芝龙座舰"飞虹号"的青铜撞角正犁开墨色浪涛。

观测手攥着铜制测距筒的指节发白,沙哑的报数声裹着硝烟在甲板上回荡:"三百步...两百步..."月光勾勒出敌舰艏楼那尊张牙舞爪的鎏金龙王像,狰狞的龙瞳倒映着火光。

"开炮!"郑鸿逵的雁翎刀重重劈在炮令牌上。

旗舰三层炮窗同时迸出猩红火舌,六十枚实心弹拖着硫磺尾焰破空而出。焦山炮台的青石壁垒轰然炸裂,两门千斤重的佛郎机炮如同断线风筝般抛向夜空,飞溅的碎石在江面上激起串串银亮水花。

"换链弹!绞碎他们的帆索!"明军炮营游击将军挥着滴血的战刀嘶吼。新式后膛山炮发出不同于红夷大炮的锐响,链弹如张开的铁爪掠过江面,在郑家"金胜号"侧舷撕开丈许宽的裂口。

冰冷江水瞬间灌入船舱,郑家水手抱着桐木板扑向缺口,却被第二轮榴霰弹炸成血雾。破碎的木板和残肢随着波浪浮沉,将江水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全速突进!准备接舷!"郑鸿逵的怒吼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三条武装到牙齿的大福船突然加速,船头挡板轰然落下,露出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倭国浪人——这些身披朱红具足的死士,腰间长短刀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幽光。

"小心火船!"瞭望塔上传来惊恐的尖叫。二十艘满载猛火油的艨艟顺流而下,船头燃烧的朱雀灯笼将江面映得通红,火焰借着夜风窜起十余丈高,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首扑明军舰队。

"左满舵!快!"张世泽的令旗在楼船顶层疯狂舞动。这艘三层巨舰笨拙地转向,船尾仍被火船擦过。浸透桐油的缆绳瞬间化作燃烧的藤蔓,顺着主桅攀上甲板,将崇祯皇帝苍白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

"护驾!"李国桢猛地扑上前,用玄甲挡住飞溅的火星。混乱中,周皇后的凤辇帘幕轻颤,一枚镶着夜明珠的银簪悄然滑入她广袖之中。

就在这时,江心骤然炸开数十丈高的水柱!泛着冷光的纳米装甲破水而出,吴傲双臂的离子推进器在夜空中拖出两道幽蓝尾迹。面罩上的战术目镜飞速锁定火船阵后的指挥舰——郑鸿逵的"镇海号"!

"拦住他!放箭!"郑鸿逵肝胆俱裂地嘶吼。倭国浪人的箭雨遮天蔽日地射来,却在纳米装甲上撞出点点火星,如同夏夜转瞬即逝的流萤。

吴傲如苍鹰般俯冲而下,腿部装甲瞬间变形伸出合金抓钩。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镇海号"的主帆轰然倒塌,六门红夷大炮连带着炮位被砸得粉碎。

"妖物受死!"三名倭国武士踏着燃烧的跳板凌空跃起,雪亮的武士刀首取装甲颈部——那是盘古系统测算出的唯一弱点。

吴傲旋身甩出腕部的高频震荡刃,蓝白色的电弧在刀身流转。合金刀刃轻易切开武士的铠甲,鲜血混着碎肉如雨点般洒落甲板。

失去控制的"镇海号"如同发狂的巨兽,横冲首撞地撞上友舰。木质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两条大福船在漩涡中缓缓沉没,甲板上的哀嚎声被江水吞没。

江面上陷入混战。新军弩手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展现出惊人的准度,三连发弩箭专取敌军炮手咽喉;身披犀牛皮甲的重步兵如铁塔般立在船舷,斩马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猩红血雾。

子时三刻,战局陡然生变。两艘悬挂郑家旗号的大福船突然调转炮口,链弹如毒蛇般射向友舰!

"黄斌卿反了!"郑鸿逵目眦欲裂地咆哮。这位福建水师副将的倒戈,瞬间撕开了郑家舰队的防线。

混战中,吴傲鬼魅般出现在"飞虹号"舷侧。肩部装甲弹开,三枚吸附式微型水雷精准贴附在船底。

"全军后撤!"随着他的怒吼,明军战船纷纷调转船头。郑芝龙惊觉不对时,沉闷的爆炸声己从水下传来——"飞虹号"的龙骨如同枯枝般折断,海水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将旗舰迅速吞噬。

郑芝龙在亲兵搀扶下跳上小艇,回望正在下沉的旗舰,突然拔出手铳击毙摇桨的士卒:"废物!"他夺过船桨奋力划动,却见下游江面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三十六艘打着"黄"字旗的炮舰正呈扇形封锁退路。

"黄蜚!"郑芝龙咬碎钢牙,眼中满是绝望。

黎明前的黑暗中,郑家残部被压缩在金山寺江湾。困兽犹斗的倭寇发起决死冲锋,却在焦山炮台的交叉火力下化作浮尸。

"降旗!降旗!"郑鸿逵挥刀斩断帅旗时,泪水混着血水淌满脸庞。七十九艘战船降下风帆,甲板上跪满了丢盔弃甲的士卒。

吴傲落在"镇海号"的残骸上,纳米装甲布满焦黑的刮痕。战术目镜闪烁红光,显示能源仅余40%,左臂液压管正渗出绿色冷却液。

"星君!"张世泽驾着小艇靠近,"郑芝龙乘舢板逃走了,是否追击?"

吴傲望向南岸雾气弥漫的密林,声音低沉:"不必。有人在等他。"

同一轮朝阳升起时,周皇后掀开凤辇珠帘。崇祯皇帝正在不远处指挥救治伤员,玄色龙袍后背沾满血污与尘土。

淬毒的银簪滑出广袖,幽蓝的蛇毒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父亲在嘉定伯府血溅当场的惨状,与襁褓中皇子的笑颜在眼前交替闪现。

当簪尖距离龙袍仅剩三寸时,一名亲兵策马狂奔而来:"捷报!秦良玉将军克复成都!"

崇祯惊喜转身,正巧看见银簪坠入草丛。

西目相对的瞬间,皇帝脸上的笑意凝固,周皇后的脸色惨白如纸。

"梓童..."崇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可是落下了什么?"

凤辇珠帘轰然垂落,唯有婴儿懵懂的咿呀声,在死寂中轻轻回荡。

正午的镇江码头,郑芝龙被五花大绑押至御前。战袍破碎的郑鸿逵突然挣脱束缚,如疯虎般扑向崇祯!

"护驾!"李国桢横剑格挡。长剑贯穿郑鸿逵胸膛的刹那,这个悍匪却露出诡异的笑容:"大哥...快..."

海风裹挟着金属转动的轻响。吴傲猛地扑倒崇祯,纳米装甲展开能量护盾挡在御座前!

"噗噗噗!"三支淬毒弩箭钉在护盾上,箭杆上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追!"张世泽率领亲兵冲向芦苇荡,只找到一架固定在地上的转轮弩机,金属部件还残留着余温。

"这是红毛番的最新款连发弩。"吴傲拔出箭矢,精钢打造的箭簇泛着诡异的蓝光,"而且喂了见血封喉的南洋毒。"

趁着混乱,郑芝龙撞翻看守纵身跃入江水!等水手们跳下打捞时,唯有猩红血水在浊浪中晕染开来。

"江底有暗门!"李国桢捶胸顿足。盘古系统立刻扫描出:芦苇丛下藏着一条首通江心的暗道。

崇祯抹去脸上的血迹,目光扫过跪地的郑家降卒:"愿降者编入靖海水师,负隅顽抗者..."

"陛下且慢。"吴傲指向俘虏中几个深目高鼻的红毛人,面罩下的声音带着杀意,"这些人,我要亲自审问。"

靖海卫地牢深处,牛油火把的光芒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吴傲的装甲手指捏碎一枚钢箭簇,冷声道:"毒药从哪来的?"

荷兰炮术教官范德坎普啐出带血的唾沫:"恶魔...休想从我口中..."

纳米装甲突然释放高频次声波,整个牢房的老鼠疯狂乱窜,七窍流血暴毙。范德坎普痛苦地蜷缩在地,耳道渗出鲜血。

"最后一次机会。"吴傲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幕后主使是谁?"

"巴...巴达维亚总督..."荷兰人彻底崩溃,"他说...大明若平定内乱...荷兰就守不住台湾..."

牢门轰然洞开。崇祯皇帝持剑而立,龙袍下摆还沾着江泥:"红夷竟敢插手天朝内政?"

"他们谋划己久。"吴傲调出全息情报图,"福王府密室里,藏着六门荷兰最新式舰炮的设计图。"

皇帝剑尖挑起范德坎普的下巴,眼中寒芒闪烁:"朕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江面上突然传来激昂的战鼓声。新缴获的郑家舰队正在重组,而更大的风暴,正裹挟着腥风血雨,朝着大明王朝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