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墨,朔风似刀。
通往居庸关的官道上,凌乱的马蹄声碎成急促的鼓点,重重砸在李自成心头。他伏在马背上,肋下被爆炸震伤的伤口火辣辣作痛,每一口呼吸都像吞进碎玻璃。身后传来的寒意越来越近,如同毒蛇吐着信子,缠绕住他的脖颈。
远处,居庸关的城墙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死神的脚步比生门更快。
“咻——!!!”
一道幽蓝色的流光撕裂夜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重重砸在官道前方。
轰隆!
地动山摇,气浪裹挟着碎石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最前方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骑士们被狠狠甩落在地。奔逃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马匹惊恐的嘶叫与骑士慌乱的呼喊交织,阵型彻底崩溃。
烟尘散尽,一道暗银色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拦在路中央。琉璃面罩泛着冷光,高频震荡刃发出低沉的嗡鸣,臂上的连珠弩闪烁着幽蓝光芒,精准锁定每一个目标。
“护驾!”
刘宗敏目眦欲裂,这位追随李自成多年的悍将,明知是死,仍嘶吼着要为“皇帝”杀出一条生路。
三十余名亲卫骑兵皆是身经百战的老营精锐,短暂的惊愕后,眼中燃起困兽犹斗的凶光。他们无需命令,凭着多年征战的默契,瞬间兵分三路——
左翼十骑,长枪平举,策马如离弦之箭,妄图以雷霆之势撞开拦路之人;
右翼十骑,弯弓如满月,密密麻麻的箭雨呼啸着破空而来;
中路,刘宗敏舞着沉重的马槊冲在最前,身后十名精锐紧随其后,刀光闪烁,杀意滔天。
三面合围,势要将眼前之人绞杀。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猛将胆寒的攻势,吴傲纹丝不动,宛如山岳。琉璃目镜中,箭矢的轨迹、战马的速度、骑士的动作被逐一拆解、预判。
“盘古,格挡箭矢。连珠弩,压制左翼。震荡刃,迎击中路。”
指令下达的瞬间——
吴傲手腕处的菱形腕盾骤然弹出,高速旋转形成两道光轮。
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箭矢撞上腕盾,要么被弹飞,要么被绞成木屑,竟无一支能突破防御。
与此同时,左臂的连珠弩发出刺耳的嗡鸣,幽蓝光线如死神之吻,精准射向冲锋的左翼骑兵。
咄!咄!咄!
最前排的三骑,马匹胸前、骑士眉心瞬间爆开血洞。战马栽倒,后方骑士躲闪不及,人仰马翻,冲锋之势戛然而止。
电光火石间,刘宗敏的马槊己到眼前,寒芒首指咽喉!其身后的刀锋也封住了所有退路。
吴傲不退反进!脚下气浪炸开,尘土飞扬,他如鬼魅般迎着马槊冲入敌群。高频震荡刃划出一道银弧,后发先至,狠狠斩在马槊之上。
嗤啦——!
精铁包裹的马槊在震荡刃下,竟如朽木般被切断。刘宗敏还未反应过来,银光一闪,脖颈处传来刺骨寒意。
噗!
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如泉。
吴傲如死神降临,所到之处血雨纷飞。右翼零星的箭矢被腕盾精准格挡,左翼残余骑兵被连珠弩逐一射杀,中路悍骑在震荡刃下,连人带甲被轻易劈开。
眨眼间,官道己成修罗场。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浸透泥土,战马的悲鸣回荡在夜空。
李自成看着刘宗敏身首异处,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精锐如蝼蚁般被屠戮,恐惧、恨意与绝望瞬间将他淹没。胯下战马受惊后退,将他掀翻在地。
噗通!
他重重摔在地上,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挣扎着想爬起,却咳出一口鲜血。抬头望去,那道暗银色身影踏着血泊,一步步逼近。
“为…为什么?!”李自成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不甘,“你有如此神技,为何不助我大顺?我李自成解民倒悬,均田免粮,这天下苦朱明久矣!”
吴傲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声音透过面罩,带着冰冷的嘲讽:
“解民倒悬?均田免粮?李闯,你且想想,你数十万大军所过之处,是救百姓于水火,还是纵兵劫掠?‘闯王来了不纳粮’,那你的军队吃什么?靠的不过是沿途百姓的救命粮!”
李自成脸色骤变,想要反驳,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至于均田,你可知这需要精细丈量、强力治理、稳定赋税?你大顺除了一句口号,可曾建立像样的官府?可曾制定安民的律法?你只有流寇,只会破坏,却无力建立新秩序!”
吴傲指向北京城,声音愈发严厉:“你兵临城下时,驱使流民当肉盾,用百姓的命填城墙!这就是你的‘解民倒悬’?如此行事,即便得了天下,也不过是另一个暴秦!”
“不…不是这样…”李自成挣扎着,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你败,非败于天命,而是败于自己。败在流寇本性,败在只会破坏,不会建设!这天下,不需要一个更大的流寇头子!”
“噗——!”
李自成喷出一大口黑血,混着内腑碎块。吴傲的话如利刃,彻底击碎了他的帝王梦。他的眼神渐渐黯淡,身体抽搐着,死死盯着吴傲,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呜咽。
最终,这位搅动天下风云的“闯王”,带着无尽遗憾,倒在了冰冷的官道上。
寒风呼啸,吹散了些许血腥。吴傲扫视战场,残余亲卫早己毙命。他抬手,用连珠弩了结了几匹重伤的战马,随后走到李自成尸身旁,解下象征大顺权力的“永昌皇帝”金印。
“盘古,回收可用弩箭。”
指令下达,吴傲开始在尸堆中穿梭,将还能用的精钢弩箭一一拔出、擦拭、收回。暗银色的身影与血腥的战场融为一体,形成诡异的画面。
西北方向,居庸关沉默矗立,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挑战者。而夜风呜咽,似在为这位枭雄的落幕,奏响最后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