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妩被沈珩扑倒在榻上的时候,还有些懵。
没多久,她揪住沈珩的头发,扯得他仰起头来。
她猛喘了一口气,颤声问:“你干什么?”
沈珩抿了抿涂了口脂一样鲜红的唇瓣,眸色沉沉,不以为意:“你都可以,朕为什么不行?”
苏月妩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仰起的微微泛红的脸,难得生出些没眼看的羞臊之意,表情复杂地道:“你……你会吗,就乱……”
沈珩在这时候格外无耻,伸手把头发从她手里解救出来,把发冠三下五除二拆下来随手扔了,仰起头,披头散发地望着她,嗓音沙哑道:“阿妩放心吧,朕又不是没用别的法子弄过,知道怎么让你高兴。”
语罢,不待苏月妩反应,他又将头俯了下去……
疾风过后,闷了半晌的天终于下起瓢泼大雨来。
婆娑树影映在养心殿外的朱墙上,先是其中一枝颤抖得厉害,后来在风雨吹打下,另一支粗壮些的也摇晃起来。
那枝纤细得便颤抖得更剧烈,可根部生在主干上,任凭风雨再大,也只能承受着,脱离不得。
……
翌日。
苏月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她翻了一下身,没忍住皱眉嘶了声,得,是熟悉的感觉。
“阿妩醒了?”
一声温柔宠溺到有些毛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月妩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沈珩盘膝坐在床榻内侧,眨着眼眸神情乖巧地盯着她。
苏月妩不由得在心中暗道,看来男人就是口是心非,任凭千哄万哄,都不如来一遭好的快。
她揉了揉眼,问:“下朝回来了?”
沈珩“嗯”了声,给她翻了个面,伸手去揉她的腰。
苏月妩已经习惯了他的善后,趴在榻上享受地眯起眼,勾起小腿晃了晃脚。
沈珩的目光便被那雪白娇嫩的足给吸引了,喉结滚了滚,手下力道不自觉重了些。
苏月妩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缓过来后立刻翻过身用脚踹他:“你混账!”
沈珩被轻踹了一脚,目露愉悦,赶紧捉住她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脚,握在大掌里轻轻地揉:“是朕的错,阿妩别踹疼了,朕给你揉揉。”
苏月妩看出他的不怀好意,轻呵了声,但也没缩回来,任由他去了。
沈珩感受到了纵容,薄唇弯起,一边揉捏一边道:“朕昨夜原本想着伺候你舒坦了,然后再和你说正经话的,可惜阿妩太摄人心魄,朕实在是没把持住。”
苏月妩看向他,水光潋滟的桃花眸轻轻挑起,带着戏谑之意:“什么正经话?咱们陛下竟然还有正经话?”
沈珩不满,纠正道:“是你的陛下。“
苏月妩失笑:“好好好,我的。”
沈珩这才定了定神,垂眸看着她道:“你昨夜说的话,朕往心里去了,朕想告诉你,朕愿意你吃醋,而且朕不会让你嫉妒发疯。”
苏月妩眸光动了动,觉得说这种话时还是正襟危坐些好,想把脚收回来,但那人却抓得紧紧。
沈珩就着这个姿势,轻声道:“阿妩,从今以后,朕再不会再纳任何人入宫,亦不会再宠幸旁人,皇后那里,朕也只初一十五过去坐坐,朕在外间看书,绝不跟她同榻,算是全了中宫的体面。”
苏月妩皱眉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如今对沈珩的用心是不敢大过理性的,因此有些头疼。
“你是帝王,膝下的子嗣应该多多益善,可如今只有一个大皇子,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当真这么做了,我会真成为众矢之的,不止后宫,前朝那群刚直之臣也要憎我厌我,连带着厌憎咱们以后的孩子。”
沈珩听她说到“咱们的孩子”,心中熨帖,嗓音温沉道:“只忠于朕的臣子,不管朕怎么独宠你他们都不会多嘴;忠于国的臣子,只会劝谏,但只要朕不因你废社稷,他们便不会试图触怒朕;至于其它臣子,如果怀着鬼胎语出不逊,朕不介意和父皇一样,用廷杖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君威。
而孩子阿妩就更不必担心了,朕会给他请一位德才兼备,位高权重的师父,再精心挑选伴读,属官,阿妩不爱读史书,所以不知道,厉来的皇子的生母是宠妃,只会更容易让其培养势力,没听说过反而因此拖后腿的,那皇子得多废物,也配做朕和你的孩子?”
不可否认,苏月妩被他说的心动了。
经历了人情冷暖后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想要权势的。
而沈珩这番话,明显是把他们以后都孩子当储君对待的。
这是苏月妩之前未敢深想的。
毕竟中宫有皇后,文华殿还有一个大皇子,本朝虽然立贤,可两者皆贤时,便选嫡选长了。
可沈珩说以后不幸皇后了,那便不会有嫡子,大皇子也未必就贤,她的孩子有沈珩加持,至少有一半的机会争那个位置。
苏月妩沉默了。
她现在开始担忧沈珩对自已究竟是一时上头,还是倾心相待。
万一过段时间,他又后悔了,那么如今这些话,就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结。
正值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慌乱之声。
像是有人来禀报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紧接着,殿内的槅门被敲响。
张贵德低沉微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陛下?”
苏月妩给沈珩递了个眼色,沈珩此刻也觉出不对劲儿了,眸光微沉,松开了她的脚,从床尾爬下床榻,趿上明黄绣靴,快步过去开门。
“发生何事了?”
张贵德神色紧绷,低头禀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青黛来报,昨晚程贵人深夜外出,一直未归,今早她的贴身宫女杏儿禀报了主位章贤妃和皇后娘娘,让人各处去捜寻,方才,终于在御花园水榭里头打捞上来了程贵人溺死的尸身,如今尸身已经被抬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龙床上,苏月妩睁大眼,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她与程贵人没有交情,甚至还起过不止一次龃龉。
只是听见这话时,她不由自主在脑中浮现起昨日来养心殿前,程贵人忍着嫉妒和气愤,还要笑吟吟给自已道晋位之喜的样子。
活生生的人,转眼便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