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上月刚用采购员的便利，从乡下换来两车皮山货倒卖给黑市，这事要是……
“李主任！“贾张氏突然扑过来抱住领导大腿，“您可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她鼻涕眼泪抹了李主任一裤腿，“这采购员要逼死我们老贾家！“
陈技术员嫌恶地后退半步，金丝眼镜闪过寒光。何雨柱心念电转，突然指着贾张氏大笑：“您老糊涂了吧？我逼您什么了？倒是您，昨儿半夜偷偷摸摸去废品站卖铁锅，被红袖箍逮个正着！“
贾张氏浑身一震，李主任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何雨柱趁热打铁：“要不是我帮您把锅赎回来，这会子您该在派出所写检查了！“他突然转向陈技术员，“说起来，我们街道办正缺个懂机械的同志，要不您给看看那口锅？“
冉秋叶父亲冉明远捏着钢笔在信纸上划出长长的蓝道，笔尖“啪“地折断。他摘下眼镜，目光在女儿和何雨柱之间来回逡巡：“你说……你要和这个采购员结婚？“
何雨柱挺直腰板，军绿色挎包里的聘礼——两罐麦乳精、四尺灯芯绒——硌得肋骨生疼。他早料到会有这场硬仗，却没想冉父第一句话就直戳要害：“我听说你最近在倒卖物资？“
“伯父，那是诬陷！“何雨柱早备好说辞，“我帮供销社收购山货，都是正经生意。“他突然从挎包掏出张盖着红章的纸，“这是街道办的证明！“
“爸！“冉秋叶突然扑过来抓住父亲的手，“柱子哥他帮街道办解决了三百人的就业！“她从抽屉里翻出张奖状，“您看，这是街道办刚发的！“
冉父盯着奖状上“先进工作者“的烫金字，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也震得何雨柱耳膜嗡嗡作响。老人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渗出鲜血。
“爸！“冉秋叶尖叫着要扶父亲，却被冉父挥开。老人死死盯着何雨柱，目光像是要将他剖开：“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个小采购员能翻出什么浪！“他突然抓起钢笔在介绍信上刷刷签字，“明天就领证！“
“爹，您消消气。“何雨柱甩着手上的水珠上前，眼角却瞥见秦淮茹端着木盆从东耳房出来。她今儿扎着碎花头巾，盆里堆着几件褪色的蓝布衫，见这阵仗，脚步顿在游廊拐角。
何大清拐杖重重顿地：“柱子你甭拦！昨儿街道办分救济粮，易中海把前院老王家孤儿寡母的份额扣了半斗，转头就送去给后院刘家媳妇坐月子！合着救济粮是他易家的私产？“
易中海额头冷汗直冒：“大爷您听我解释，刘家媳妇难产大出血……“
“放你娘的狗屁！“何大清拐杖直指易中海鼻尖，“前院王家小子在钢厂砸断了腿，他家婆娘拖着三个孩子，昨儿个连棒子面粥都掺了观音土！你倒好，拿救济粮充人情？“
冉秋叶的声音突然从穿堂传来，清凌凌像檐角的风铃：“易师傅，街道办王主任托我捎话，让您下午去趟办事处。“她怀里抱着教案本，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易中海发青的脸，“说是要核对这半年的救济粮账目。“
易中海身形晃了晃，三大爷阎埠贵趁机松开手，掏出帕子擦汗：“那个……我突然想起学校要开会，先走一步。“说着脚底抹油溜了，留下易中海独自面对何家父子的怒火。
“爹，您别气坏了身子。“何雨柱扶住何大清，目光却越过老人肩头看向中院。贾家窗棂后，秦淮茹正悄悄张望，她怀里襁褓中的小槐花突然啼哭起来，惊得她慌忙退回屋内。
何大清喘着粗气坐下：“柱子，你去把街道办张主任请来，今儿非得把这事掰扯清楚！“他忽然压低声音，“还有，我听说轧钢厂要评先进生产者，你小子别光顾着采购，也得在杨厂长面前露露脸。“
“何师傅，“她突然开口，“杨厂长托我问你，下月去东北换高粱米的火车皮，能不能捎带手换些大豆油？“
“何主任！杨厂长让您去办公室！“传话的小伙计跑得气喘吁吁，“说是有要紧事！“
何雨柱抹了把额头的汗，解下围裙往帮工怀里一塞。穿过车间时，他听见钳工班的王师傅在跟人嘀咕：“听说没？杨厂长要提拔何雨柱当后勤科长！“
“可拉倒吧！“另一个人嗤笑，“他爹何大清当年可是……“
“小何来啦？“杨厂长办公室门开着，他正伏案批文件，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坐。尝尝这茉莉香片，你嫂子从杭州捎来的。“
“噗——“何雨柱一口茶喷在搪瓷缸上，“杨厂长，我……“
“你什么你？“杨厂长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我知道你想说坐过牢的事。可我问你，去年冬天你带车去河北换煤，大雪封山，是你背着老张头走了二十里山路送医；上个月三车间着火，是你带着人冲进去抢出设备；就前儿，你从黑市换来的那批青霉素，救了老李家闺女一条命！“
何雨柱被这连珠炮轰得发懵，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保卫科刘科长探头进来：“杨厂长，保卫处的人到了。“
“让他们等着！“杨厂长一拍桌子，“我杨振邦用人，看的是本事不是出身！小何，你给我把后勤科那摊子事抓起来。下个月市里要开劳模大会，你给我弄几车东北大豆回来，让工人们也沾沾荤腥！“
“何主任！“秦淮茹突然从梧桐树后转出来，手里攥着个蓝布包袱，“这是我给槐花做的虎头鞋，您看……“
易中海堆着笑拦住何雨柱，眼角皱纹里都挤着谄媚：“这不是要评先进生产者了么？你跟杨厂长说句话，把我这名字往上提提？“
何雨柱差点气笑了。这老小子前脚刚被何大清训得跟孙子似的，后脚就惦记上先进称号了。他故意慢悠悠呷了口茶：“一大爷，您知道这次评选标准么？“
“知道知道！“易中海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我今年义务打扫公厕三十八次，给孤寡老人挑水二十二次，还有……“
“可您把救济粮私分给刘家媳妇的事，街道办也记着呢。“何雨柱突然压低声音，“张主任让我转告您，明天上午十点，记得去街道办'喝茶'。“
他心头火起，猛地抬头：“您还敢提秦姐？贾东旭三天两头打老婆，您这个管事大爷是瞎子还是聋子？“
易中海慌忙摆手：“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么？“
“外扬？“何雨柱冷笑，“您把人家口粮克扣的时候，怎么不怕外扬？“他忽然逼近一步，“我告诉您，这次评选第一条就是'政治立场坚定'。您私分救济粮这事，够不够得上'立场问题'？“
易中海踉跄后退，撞在梧桐树上簌簌落下一片叶子。何雨柱转身要走，却见冉秋叶抱着教案从校办厂方向过来。
“何师傅，“她镜片后的目光闪着光，“杨厂长让我协助您整理采购清单。这是东北二十三个县供销社的联系方式，还有……“她从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爸腌的辣白菜，路上带着吃。“
何雨柱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手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易中海的哀嚎：“雨柱！雨柱你等等！我屋里还有两罐麦乳精，你带给杨厂长……“
“留着您自己补身子吧！“何雨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跟着冉秋叶往厂办走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轧钢厂的红砖墙上交叠成一幅剪影。
“易师傅，这破罐子您还要啊？“王婶挎着菜篮子经过，捂着鼻子后退半步。
“快看！一大爷捡破烂啦！“阎埠贵推了推玳瑁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精光直冒，“我说什么来着？他那个病秧子儿媳妇一跑，家里就剩个丫头片子，不捡破烂喝西北风去？“
刘海中挺着发福的肚子踱过来，官腔十足：“老易啊，街道办刚下发通知，咱们院可是要评文明单位的，您这...“话没说完，余光瞥见何雨柱拎着网兜从外头进来，里头两瓶二锅头晃得人眼晕。
“二大爷，您这肚子都快赶上供销社的米缸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何雨柱把酒往窗台上一墩，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易中海，“易师傅，我这有废铜烂铁，您收不收？“
易中海浑身一颤，枯枝似的手死死攥住何雨柱胳膊：“收！收！柱子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浑浊的老泪在皱纹里打转。
“易师傅，明儿跟我去废品收购站。“何雨柱突然开口，“我认识个老师傅，能教您分拣有色金属。“
易中海手一抖，砂纸在铁皮上划出刺耳声响：“我...我这把年纪...“
“您当年可是八级钳工！“何雨柱一拍大腿，“那些洋机器的零件您闭着眼都能拆，分拣废品算个屁！“
“即日起，各户按工分领取粮票...“秦淮茹抱着饿得直哭的棒梗，指甲掐进掌心。她男人贾东旭瘫在炕上，药罐子比米缸还满。
“柱子哥！“人未到声先至，何雨柱刚掀开锅盖，白雾里就钻进个俏生生的身影，“我爹托人从乡下捎来消息，河北那边...“
话没说完，院里突然传来刘光福的嚎哭：“爸！妈晕过去了！“
刘海中家炸开了锅。刘大妈躺在炕上，脸白得像纸，枕头边散落着几片发霉的菜叶。阎埠贵蹲在门槛上算账：“按工分算，你家该领十五斤苞米面，可仓库...“
“可什么可！“刘海中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老子是院里二大爷，还能饿着自家婆娘？“
何雨柱挤开人群，摸出半袋小米塞给刘光福：“熬粥时加点碱面，好克化。“转头对秦淮茹使个眼色，“秦姐，跟我来。“
后院仓库里，何雨柱掀开草席，露出地窖入口。微弱的煤油灯光下，整整齐齐码着麻袋，每个口袋都用红漆写着“饲料“。
“这是...“秦淮茹捂住嘴，眼泪簌簌往下掉。
“从郊区农场弄的陈化粮。“何雨柱压低声音，“你拿两袋，给贾哥补身子。“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响起脚步声。冉秋叶探进头来，发梢沾着雪粒：“柱子哥，街道办王主任来了！“
王主任裹着军大衣，脸色比外头的雪还冷：“何雨柱同志，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话没说完，目光突然定在何雨柱手中的麻袋上。
“这是给轧钢厂食堂备的饲料。“何雨柱不慌不忙掏出采购单，“王主任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李副厂长。“
“抓小偷啊！“刘光福的喊叫撕破夜空。
“站住！“何雨柱纵身跃上墙头。那贼人反手甩出把三棱刮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青蓝。
“柱子小心！“冉秋叶的尖叫被夜风撕碎。
何雨柱侧身避过要害，刀尖却在他小臂划开道血口。剧痛激得他双眼通红，前世在工地练就的擒拿术瞬间爆发。他单手扣住贼人腕脉，另一拳裹着风声砸向对方太阳穴。
“咔嚓！“
“砰！“
“刀上有毒！“冉秋叶冲过来，手抖得差点撕不开手绢，“快，我背你去卫生所！“
“别...“何雨柱抓住她手腕，目光死死盯着地上尸体，“看看他们怀里...“
阎埠贵举着马灯凑近，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粮票！全是粮票！““小何同志！可算把你盼来了！“农科院的老专家张教授戴着老花镜，举着放大镜在实验室门口直转悠。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年轻研究员，个个眼底发青，显然熬了通宵。
何雨柱刚把布包打开，金灿灿的麦粒就淌了满桌。张教授的手猛地一抖，放大镜“咣当“砸在玻璃板上：“这……这是从哪弄来的？“
“南洼村试验田收的，您看这胚芽……“何雨柱话没说完，就被张教授拽到电子显微镜前。镜头下，麦粒的细胞壁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纹路，像是用金线绣出的符咒。
“奇迹啊！“老教授的胡子直颤，“这种细胞活性，怕是能突破理论极限！“他突然扭头冲门外大喊：“小王！把三号培养箱腾出来！用最高规格的营养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