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本该是老易值班！“一大妈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他故意调换班次，就因为东旭发现了他倒卖钢材！“
“闭嘴！闭嘴！“易中海突然扑向妻子，却被何雨柱一把揪住后领。军大衣的铜扣在老人脸上划出血痕，却无人出声阻止。
“让她说！“何雨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他感觉掌心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一大妈突然瘫坐在雪地里，泪水冲开脸上的皱纹：“他...他给了东旭家属二百块封口费，还...还把棒梗安排进厂当临时工...“
秦淮茹终于发出崩溃的哭嚎，她想起丈夫死后，易中海确实第一时间送来抚恤金，还帮棒梗走了后门。原来那不是怜悯，是封口费！
“还有...“一大妈突然抓住何雨柱的裤脚，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你爹的死，不是意外！“
“你爹发现他倒卖盘尼西林！“一大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那些救命药本该送去抗美援朝前线，却被他卖给黑市！“
“让开！“易中海的拐杖劈头盖脸砸下，却被刘光天一把夺过。这个向来唯唯诺诺的年轻人，此刻眼里闪着何雨柱从未见过的寒光。
“易叔，您还是老实交代吧。“刘海中擦着额头的冷汗，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账本，“这是您藏在灶台底下的，记着这十年倒卖的物资。“
“你们！“易中海突然喷出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毛线背心。他踉跄着扶住影壁，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哈哈！晚了！都晚了！“
“带走！“随着公安同志一声令下，银手镯咔嚓锁住易中海手腕。老人突然转头看向何雨柱，浑浊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你以为...就我一个？“
雪越下越大，何雨柱望着被押上警车的易中海，突然想起账本里那些用暗语记录的交易对象——三大爷阎埠贵、二大爷刘海中...还有已经死去的贾东旭！
“何大哥...“冉秋叶轻轻扯他衣袖，少女掌心的温度让何雨柱猛地回神。他低头看着账本上未烧尽的半页纸，突然勾起冷笑。
“柱子！“三大爷阎埠贵突然从背后拍他肩膀，“街道办刚贴了告示，说年后要严查各院物资账目！“
当晚全院大会，火药味比往年任何时候都浓。二大爷刘海中攥着账本的手背青筋暴起：“老易，这二十斤红糖去向不明，你得给个说法！“
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呷了口茶，茶沫子沾在胡子上：“刘海中你少血口喷人！那红糖是给院里孤寡老人备的年货……“
“放你娘的狗臭屁！“西厢房突然爆发出怒吼。众人回头，见老中医王永贵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布鞋底还沾着药房的艾草灰，“昨儿个我亲眼见你把红糖装进牛皮纸袋，塞给胡同口卖糖葫芦的王麻子！“
全场哗然。秦淮茹怀里的棒梗突然挣脱：“爷爷昨天还给我吃糖葫芦了，说让我不许告诉奶奶……“
易中海疼得直抽气，茶缸子咣当砸在地上。一大妈突然从人堆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个蓝布包袱：“大伙儿看！这是他藏在房梁上的账本！“
“贱人！“易中海突然暴起，却被何雨柱一记擒拿手反剪双臂。少年清亮的嗓音在夜空中炸响：“三大爷，报公安！“
“活该！“贾张氏不知何时蹲在墙头，她刚从少管所放出来，颧骨上还留着结痂的抓痕，“当年我儿媳妇难产，求你借辆板车送医院，你是怎么说的？'生产队的驴都比你们金贵'！“
正午时分，街道办来人宣布处理结果：易中海撤销一大爷职务，全家搬到西跨院耳房。当着全院人的面，一大妈突然甩了他一耳光：“这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就当喂了狗！“
“老东西，再不还钱，明儿就把你送去挖防空洞！“陌生男人的咒骂混着易中海的求饶，何雨柱贴着窗根听墙角，突然闻到股熟悉的膏药味——是王永贵！
“姓易的，你往这里面掺砒霜的时候，就没想过报应？“老中医抖开铁盒，里头是半包褐色的药粉。何雨柱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前世电视里演过的，专门害绝户的毒药！
“柱子哥！“身后突然传来冉秋叶的轻呼。少女穿着碎花棉袄，发梢还沾着雪花，“我爹说今晚包饺子，让你……“
话音未落，西厢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秦淮茹抱着小当冲出来，孩子脸上密密麻麻起满红疹。王永贵搭脉的手猛地一抖：“这是吃了乌头碱！谁给喂的甘草汤？“
“你还有没有人性！“何雨柱飞起一脚踹飞煤油灯。火苗窜上账本瞬间，一大妈突然扑过来，用身体压灭了火焰。
“让他烧！“贾张氏举着菜刀逼近，“烧完了正好送他去吃牢饭！“
易中海突然瘫坐在地，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这是……这是当年何大清寄来的信……“
何雨柱接过信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信上歪歪扭扭写着：“柱子，爹在保定又成了家，你别怨我……“信纸边缘洇着暗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泪。
“贾大妈，您要是闲得慌，不如把东耳房的茅房掏了？“周小白往前踏了半步，鞋跟踩碎一片薄冰，“昨儿我可瞧见棒梗在供销社偷糖球，您要再胡说八道，咱们就去街道办评评理！“
贾张氏瓜子皮卡在嗓子眼儿里，咳得惊天动地。她那宝贝孙子棒梗正蹲在槐树下玩玻璃球，闻言“哇“地哭出声。三大爷阎埠贵从镜片后抬起眼皮：“周老师，话可不能乱说，咱院里孩子个个根正苗红……“
“三大爷，您家解旷上月偷摘生产队向日葵的事儿，需要我提醒吗？“周小白从篮底抽出张皱巴巴的收据，“这是供销社王主任开的证明，棒梗昨儿买糖的贰角钱，可是从您儿媳刘岚的工资里扣的！“
“打人啦！采购员媳妇打人啦！“贾张氏坐在地上干嚎，却见何雨柱踩着积雪大步流星而来。他军大衣肩头还沾着火车站的煤灰，二话不说掏出工作证：“刘主任刚给的介绍信，街道办王主任等着我汇报工作。贾大妈，要一起去吗？“
棉门帘子被掀得哗啦作响，何大清拎着个油纸包闯进屋，包袱角还沾着火车站的油墨味儿。“柱子！你猜我在前门火车站瞧见谁了？“他“啪“地把纸包拍在八仙桌上，露出半只酱肘子，“那三角眼带着红袖箍，正拦着咱们厂的货车！“
何雨柱正给周小白焐手，闻言瞳孔骤缩。三角眼是街道办新来的治保主任，上个月以“投机倒把“为由扣了他们厂三车皮白菜。周小白突然轻呼：“您手背怎么破了？“
“轰“地一声，何雨柱掀开棉门帘冲进风雪里。周小白抓起军大衣追出去时，正看见何大清抡圆了扁担。三角眼捂着流血的脑门蜷缩在雪堆里，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碎成蛛网。
“住手！“刘主任踩着棉靴奔来，发梢还粘着炉灰，“何大清！你疯了吗？这是破坏……“
李科长摘下棉帽子，露出地中海上飘着的几缕头发：“小刘啊，这事儿复杂。三角眼是上头派来的……“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最近要搞'新经济政策'试点，你们这四合院，怕是正好撞在风口上。“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秦淮茹裹着碎花棉袄闯进来，鬓发散乱：“刘主任！我婆婆她……她吞安眠药了！“
“让开！“周小白挤进来，从医药箱掏出注射器，“我是护士，都听我的！“她利索地卷起贾张氏袖子，针尖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寒光。
刘主任突然抓住何雨柱胳膊：“柱子，你老实告诉我，采购的物资里……有没有违禁品？“
“主任，我对不起组织！“秦淮茹从贴身口袋掏出张泛黄照片，“其实我公公贾东旭……他是被冤枉的！“
“秦淮茹同志，你被正式列为保护对象。“刘主任挂断电话时，窗外传来吉普车的急刹声，“现在，请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向专案组同志汇报。“
“柱子，我对不住东旭……“女人攥着发黄的病历单，指甲在纸边掐出月牙印，“当年生产队派东旭去修水库，我……我被人灌醉了酒……“
“秦姐，这事交给我。“何雨柱将病历单折成方块塞进裤兜，转身时撞见墙角缩着的瘦小身影。棒梗抱着缺口的搪瓷缸，乌溜溜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缸底还粘着半块发硬的玉米饼。
次日清晨，何雨柱揣着两斤红糖敲开了街道卫生所的门。王大夫戴着老花镜翻看病案册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您还记得七年前秦淮茹生棒梗那晚吗？听说孩子生下来没哭？“
“可不咋的！“王大夫推了推眼镜，“那夜雷雨交加的，接生婆说孩子脐带绕颈三圈，脸都紫了。还是东旭他娘……“老人突然噤声，警惕地打量四周。
何雨柱将红糖往前推了推：“您放心，我就是想给孩子补补身子。“
从卫生所出来时，他后襟已被冷汗浸透。如果王大夫所言非虚，那么当年接生的李婆子必定知道些什么。正琢磨着，迎面撞见挎着菜篮子的三大妈。
“傻柱！可算找着你了！“三大妈神神秘秘拽他到墙角，“昨儿后半夜我听见贾家吵得震天响，今早秦淮茹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寒暄拔腿就往贾家跑。刚到门口就听见贾张氏的嘶吼：“小贱人！敢偷汉子偷到老贾家头上！“瓷碗碎裂声伴着棒梗的哭嚎炸响。
“住手！“何雨柱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正见贾张氏举着擀面杖要砸秦淮茹。他箭步上前攥住木棍，腕子一抖将老太婆掀了个趔趄。
“反了天了！采购员打人啦！“贾张氏一屁股坐在满地碎瓷片上，拍着大腿干嚎，“街道办！派出所！我要告你耍流氓！“
何雨柱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拍在八仙桌上：“您老先看看这个！“正是当年李婆子手写的接生记录，白纸黑字写着“婴脐绕颈，无啼哭，拍足底三下始呼吸“。
贾张氏的哭嚎戛然而止，秦淮茹突然扑过来抢那张纸。何雨柱早有防备，反手将纸塞给躲在门后的棒梗：“棒梗，念给奶奶听！“
孩子捧着比脸还大的纸，磕磕巴巴念道：“癸卯年……腊月……子时三刻……男婴……重五斤六两……“念到“无啼哭“时，贾张氏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脸色煞白。
“您当年说孩子生下来没哭，是怕人知道棒梗被倒提着拍脚心才活过来吧？“何雨柱逼近一步，“要是现在去医院查血型……“
“闭嘴！“贾张氏猛地跳起来，指甲险些抓破何雨柱的脸，“你个小王八蛋想害死我们老贾家！“她突然转向秦淮茹，目光像淬毒的刀，“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你个破鞋！“
“正好，三位大爷都在。“何雨柱将棒梗推到前头，“劳烦给评评理，贾家要滴血认亲呢！“
阎埠贵突然插话：“我听说市医院新来了个留洋医生，会测那个……DNA？“他推了推眼镜，“就是贵点，要二十块钱……“
“二十块？“贾张氏突然从屋里窜出来，发髻散乱活像疯婆子，“你们合起伙来讹钱！“她突然转向何雨柱，目光阴毒，“是不是你给这贱人撑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何雨柱正要反驳，忽听院外传来汽车喇叭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辆墨绿色吉普车碾过青石板，车头红星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车门开处，穿藏蓝中山装的李主任腆着肚子下来，后头还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何雨柱瞳孔骤缩——那年轻人胸前的钢笔，分明是上海英雄牌金笔！
“小何同志！“李主任热情地拍他肩膀，“可算找着你了！这位是轻工部来的陈技术员，要考察咱们街道的藤编工艺。“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能搞到紧俏物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