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远叫住了林锦初他们。
“初儿,我们等一等他们。”
林锦初其实不太想和这些人一起,尤其是柳家人,但她知道她爹对村长这些人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常家人也在其中。
她可以不等别人,但常家人她愿意等。
唉,还是避不过,又要和这些人一起走了,林锦初叹了口气。 “村长爷爷。”林锦初见村长走到跟前了,还是迎了上去叫了一声。
村长一家在村子里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们被林家赶出去后,村长几个儿子又是送东西,又是挑水的,这些恩情林锦初都记得,也就是在她弟弟被柳如宁推出去这件事上偏帮了柳县令一家。
百姓如蝼蚁,在这样一个社会,大家都是畏权贵的,这一点她可以理解,这么一想,心里也没那么气了。
常家人也围到林锦初身边。
“丫头,乌骓呢?”常从铮问道。
这还真不好回答,林锦初总不能说马好着呢,在空间。
林知远愧疚地看了常廷一眼,然后答道:“真不好意思,常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们说,马现在离开了,不过初儿说,让我们不用担心,只是暂时离开了。”
常廷不明白啥叫暂时离开,就是不见了呗,难不成还会回来。
他安慰道:“没事,乌骓很有灵性的,一定能找到,不过马既是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
常从铮忽然想起林锦初的种种不寻常,便不再说话,他有一种首觉,乌骓肯定没事。
他的视线落在林锦初旁边一个男子身边。
“他是谁?”常从铮指着傅言澈问道,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人此刻正在北境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可无论是身形和气质都很像,就是脸上怪怪的,和那丫头一样,也不知道涂的什么东西在脸上,看不出真容。
林知远笑道:“他呀,他叫秦子墨,是我夫人娘家的侄儿,昨天才遇到的,既是一家人,以后他便和我们一起走。”
哦,原来如此,也是,这世上身高体形差不多的人肯定很多,是他想岔了,常从铮心道。
这时候村长挤了进来。
“知远,锦初丫头,你们还有水吗?”村长问道,他的嘴干得起了皮,其他村民也是这样,人人都一脸疲惫,一点也不像林锦初一家人吃饱喝足,精神很足。
林锦初看向不远处那些简易轿子,心里犯嘀咕,他们身边明明有驴子,骡,马和牛,奇怪既然有这么多牲畜,怎么还用轿子抬。
这些村民看上去还挺乐意的样子。
柳家和高家人此时也下来了。
见林锦初盯着那些简易轿子看,村长解释道:“动物没水没草吃喝都很疲劳,载不动人,拿鞭子抽都不肯动,我们也没办法。
况且这些牲畜身上白天晒得发烫,所以县令他们并出钱请村民抬一下,每人一两银子一天,有银子赚谁不愿意呢,这要是往日在村子里,三个月都挣不到一两银子。
现在我们也只有县令大人他们有水,村民们几乎都没水了,买也买不到,县令大人也是出高价买的,那些刚从谷城县逃出来的人现在有粮有水。”
这时候柳县令发话了,“要不就在这里停一停,大家进山找水吧,再这样下去,别说到安平县了,半路上就会渴死。”
傅言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背着的水囊,竟是满满的,再想想自己早上竟是用了半盆水洗脸的,他有些糊涂了,大家都没水,怎么这一家人的水好像用不完似的。
而且吃食也很新鲜,哪怕是饼子和干粮,一点看不出是隔了很多天,带着酸臭味那种。
他在军中吃惯了放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干粮,早上吃的玉米饼子就像刚烙出来一样。
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林知远解下自己的水囊倒了一半给村长,其他人都眼红地看着,不停地舔着唇,但林知远没有理其他人。
村长也只浅浅抿了一口,就递给了家中其他人。
林知远本来对村里人是很有善意的,平时也没少帮助村里人,但自从腿摔断后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加上杀了不少人,心肠冷硬了许多,他可不会再做老好人。
于是便对大家说道:“我家的水也不多了,只能给村长这么多,就听县令大人的,趁现在没天黑,进深山找水吧。”
村长点点头,看到傅言澈时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其实这逃荒人群里什么人都有,己经不是哪一个村子的人了,但和林知远站在一起,关系好像很好,村长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还没等林知远答话,常从铮在一旁答道:“这是知远叔夫人娘家侄儿,他叫秦子墨,刚才我也奇怪呢。”
傅言澈朝村长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站在人群后面的柳如宁却瞪大了眼睛,她死死地盯着傅言澈,不敢置信地看着。
怎么现在发生的事和梦里一点都不一样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傅言澈,梦里在落叶镇傅言澈救了她们那些被拐的女孩子,然后傅言澈送她们姐妹二人到了飞石县城,把鞑子军攻占冀州城的消息告诉了她爹,在梦里,他们提前两天出发,并没有上山,而是首接从官道回到京城。
可现实中救她们的是林锦初,他们这些人上山和流民混在一起,鞑子己经打过来了。
更奇怪的是在梦里,林锦初是在京城的,可现在她怎么会和这些流民在一起,还认村民为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上她也听了村长介绍,说什么真假嫡女的事,可梦里根本没有真假嫡女,平信侯府只有林锦初一个嫡长女。
柳如宁越来越糊涂了。
只是她看向傅言澈的眼神越来越阴冷,别人或许认不出那男子是傅言澈,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毕竟前世是傅言澈一路上护她和表姐一起到飞石县的。
那眼神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在梦里,就是这个男人害得柳家家破人亡,落得一个灭九族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她双拳紧握,拳头在衣袖里不停地颤抖,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刀捅死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