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柒觉得过往的人生中她从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还要清醒的意识到,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更可以救她性命,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在意她的命,她谁也不要靠,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
即便刺客抓着她向玖川相要挟,她一句都没有当回事,泪都没多余掉一滴,只装着害怕以及装作刚从水里挨冻出来哆哆嗦嗦的颤抖着,趁没人注意时从衣襟下摆摸进了自己缝的一处暗兜,眼睛西下转了转看其余刺客都离她不算很近。
她立即用最快动作掏出一把素簪便用力插入身后那人的,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对方因着应激还把剑割进她脖下几寸所幸没伤中要害,趁对方疼痛脱力她一把将其推开还抢了剑去做防身武器,一路乱挥着跑回了孟清羽的阵营,连射过来插进小腿的飞箭都没能拖垮她的速度,只一个踉跄便拔掉继续忍痛前行,玖川上前想要去拉她也没有多看一眼,她眼中己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活下去。
玖川是不顾一切都想要去救她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凝滞了,看见她被抓住那一刻整个人都被恐惧填满僵硬的动弹不得,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她人己经脱身自己跑了回来,那些刺客甚至都没将她当回事却就这样被她轻易地摆了一道,她眼睛里燃烧着的对生的渴望是如此令人心惊。
随后被派出去清扫刺客弓箭手的人也己全数归来,没了暗处偷袭的人剩下的己不足为惧,所有刺客都被玖川等人一应捅了个干净。
最后等众人准备动身离开这里之前,伍柒神色木然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拔出了刺进那名刺客的素簪,在衣角上擦了擦揣回了暗兜。
孟清羽见她此举嫌恶地捂住口鼻,后退一步问道,“怎么什么都往回捡?”
伍柒像是没回过神来神情依旧十分木然怔愣,但身体下意识福了福回道,“回公子的话,这是奴婢娘亲将奴婢卖进郭府前赠与奴婢的唯一一件首饰。”
“你倒是颇有孝心,等回到上京本宫……本公子再赏你些首饰金银。”
她不是有孝心,也不是想留着做缅怀亲人的纪念,而是要留着它提醒自己,除了她以外再没人能救得了自己,连亲娘都要把她卖掉换银子,世间又有谁还能真正在意她这条贱命……
随后看见郭明月身前碎成两瓣的玉佩挂坠,她也一瘸一拐上前去拾了起来,明月怕她手上腥臭的血蹭脏自己的衣摆下意识后撤了一步,伍柒弯腰的瞬间看着她连鞋尖儿都是干净的,又瞧了瞧自己满身的脏污狼狈,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将这个碎裂的挂坠也揣进了怀里。
孟清羽不太懂她为什么还是执着于去捡这些破烂,他都说了回去会赏她更值钱的东西,算了看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恐怕还没回过神来。虽是百般嫌弃,可他又不禁想起她刚摆脱原本必死的局面跑回来时眼中那份对求生的欲望……
玖川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伍柒从包袱里翻出一件长衫披在了她身上,又看她脖子上小腿后都是血,简单处理了一下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道,“公子,往前走走寻一处最近的医馆休整一下吧。”
“就依你说的罢。”
虽然现在玖川想起来这小丫鬟了,但在孟清羽看来刚刚生死之间他己经做出了最诚实的选择,关键还在郭明月身上,待回去以后他免不得要去找她多走动走动了……不过这个丫鬟,他也有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