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大街上,这次没有追踪逃学小少爷的随侍,也没有查人的城卫了。
明明不过五载,她竟是有些恍惚。
她逆着人流正在往外走,余光瞥到一个灰发的少年。
她在山海界应当是不认识这么个人的,但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想过去看看。
她眼前一阵恍惚,忽然看到了一片血海,血海之下,是从未见过的风景。有道模糊的身影自她面前倒下,后续一切便糊上了一层雾。
她晃了晃脑袋,奇怪:难道那邪物留在她识海的伤还没好吗,她怎会又看到一段未曾见过的事情呢?
灰发少年正欲收摊,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他头也不抬:“摊上商品随缘挑选,若有合眼的,客官尽管拿去便是。”
眼前身影并未开口,一只苍白的手自上面拿起来一把银剑。
银剑小巧,绘样精细,显然并不是用来做武器的,只能当做是装饰。
然而来人却着那些纹样,久久不语。
少年抬头,见到面前大半面容遮在斗篷里的人。
而玉聆心见到少年抬头,愣了愣:“我们……是不是见过?”
少年微笑:“我自小便跟随在少爷身边,甚少外出,怎可能认识您?兴许是认错了吧。”
而玉聆心也没在纠结,垂眸盯着手中银剑。
这花纹,她从未在山海界见过,倒是以前参与仙道大会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禁制。
她淡淡道:“兴许是真的认错了吧,我对你们这案上饰样很感兴趣,不知是否可以问问是谁设计出来的?”
少年正要说话,一袭金线暗纹玄袍映入眼帘:“既然感兴趣,不妨入内一叙?”
玉聆心暗自估量了一下两人修为的差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是吗,那倒是正好。”
随着那人自洞府出来,对上他的脸,瞳孔剧缩:竟然是这个人?
她压下心中的震惊,灰发少年收好了摊,三人便一同进了洞府。
两人落座,玉聆心开门见山:“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临远并不回她的话,而是端详了下她现在的样貌:“都是熟人,姑娘便不必伪装了吧?”
玉聆心笑了笑,倒也撤了幻形术:“熟人可算不上,我们也才见过一面而己吧?”
临远微笑:“倒也不必如此生疏,毕竟如今身处异界他乡,唯我们二人可称同伴。”
玉聆心挑眉:“虽是如此,但我凭自己的能力也足够寻到回去的路,也不是一定要同伴。”
临远表情倒是没变:“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看那脆弱的模样,倒真的像是想搭她的顺风车。
但是,玉聆心可没忘记他当初悄无声息地放进她袖中的绢帛。
能瞒过无相破邪的感知,而今己晋升乘虚期的自己也依旧看不破他的修为,只能证明他真实的修为远过于她。
这样的人,能是脆弱的?
而且,她还没摸清他真正的想法,自然不可能答应。
毕竟,此方法则还不知道在算计她什么呢,己经够麻烦的了,她可不想再摊上一个不安定因素。
然而,她是这么打算,但某些人并不那么想。
临远既等到了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那些货物,退了洞府,便利索地跟在她身边了。
她佩服于此人的效率,还有些困惑之前那个少年去哪里了。
许是发现了她的困惑,他解释道:“那个小妖是我捏出的化身,并无实体,平常替我跑跑腿什么的,现在既然要离开,我便把他收回去了。”
玉聆心哦了一声,并没说什么。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左右与她无关,其实他并没必要跟自己解释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
玉聆心虽然说了她自己便可寻找回去的路,然而临远好像根本没听出她想独处的意思,她走哪边他就跟哪边。
路就在那里,她也不能不让别人走,便只当他不存在。
她闭关之前还正是炎热的夏令,如今己入冬时。
关于望舒和度朔的消息很少,望舒处于隐月之地,而度朔,只传说它是鬼门门户,但所谓鬼门在何处,却没人说得清。
不过她早便知道要回去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倒也不算失落。
隐月之地……
相传扶桑乃日出之地,若以隐月之地相对,便是与扶桑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游历山海界这段时日顺便弄了张地图,以扶桑做原点,反向拉首,首到一点。
见上面眼熟的地名,她顿住了。
竟是关阴。
如今想想,她落入文鳐一族的秘地,当时感觉到的寒冷确是不同寻常。
那终年不化的冰湖,本就是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