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掌柜的身份非凡,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他,实际上却是九州最为著名的商人。
正因如此,马车得以首接驶入内圈,而那里的景象无疑比外圈更加绚丽多彩。
二人透过马车的窗棂观察外面,街道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悬挂,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辉,仿佛将夜色点缀得如梦似幻。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夹杂着爆竹的硝烟味,令人陶醉。
人流如织,身着节日盛装的男女老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孩子们手握糖葫芦,欢快地追逐嬉戏,笑声此起彼伏,宛如天籁之音。
马车停下,马夫离去,林韶音兴奋地跳下马车,烨天尘则在她身后紧紧跟着。
“天尘,天尘,我也想吃糖葫芦!”林韶音突然指向一个方向,眼中闪烁着期待。
烨天尘愣住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糖葫芦摊,随即想起林掌柜的叮嘱……
林韶音的胃不好……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起来,但当看到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神后,内心的坚持瞬间就瓦解。
“你只能吃一颗,剩下的……”
“剩下的你帮我吃!”林韶音立刻抢过话头,跑向小摊,背影轻盈如蝶。
摊主是个白胡子老人,见林韶音来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姑娘,要几串?”
“一串就好!”林韶音掏出钱袋,但烨天尘己经递上了铜钱。
“给这位姑娘最甜的那串。”烨天尘说道。
老人眨眨眼:“看来这位公子很懂嘛!”
林韶音脸颊微红,接过糖葫芦回到烨天尘身边:“给我保密哦~”
说完,她咬下一颗山楂,甜酸交织的滋味在口中绽放,脸上写满了满足。
“若被林掌柜发现,恐怕我们俩都得挨骂。”烨天尘接过剩下的糖葫芦,笑道。
“爹爹太严格啦!”林韶音噘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街道之上挤满了人,一不留神,林韶音险些被一个壮汉撞倒。
烨天尘连忙拉住她的衣袖,顺势将她护在怀中,用身体在人群中开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而怀中的林韶音小脸红扑扑的,不过很快就被不远处围满了人的摊位所吸引。
“哇!快看那边!”林韶音踮起脚尖,却仍看不清。
烨天尘看她急得像只跳跃的兔子,不由失笑:“上来。”他蹲下身。
“啊?”
“我背你,这样就能看清了。”
林韶音闻言犹豫了一瞬,随即爬上了他的背。
烨天尘稳稳地站起,林韶音终于看清了摊位上的表演。
那是一个老者,他正用糖液在石板上勾勒图案,一会儿功夫,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便跃然而出。
“太神奇了!”林韶音在烨天尘耳边惊呼,热气拂过他的耳廓,烨天尘耳尖微红,却没让她发现。
人群散去些,烨天尘将她放下,两人挤到摊前。老艺人鬓角斑白,手却稳得惊人。
“想要什么图案?”老人问道。
林韶音指着一旁成品中最细致的蝴蝶:“这个!”
老人捏着勺子,糖液在石板上流淌,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不过片刻,一只翅膀微微颤动的蝴蝶便完成了。
“好像会飞走一样!”林韶音小心接过,生怕碰坏精致的翅膀。
“蝴蝶自由飞翔,不受拘束,正如姑娘天真烂漫的心境。”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烨天尘付完钱,两人继续前行。林韶音不时回头看那只糖蝴蝶,笑盈盈地说:“爹爹总担心我身体弱,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不让我尝试。”
“他是关心你。”烨天尘轻声说,“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无妨。”
“就是!”林韶音顿时觉得烨天尘特别懂她,“我胃虽然不好,但又不是碰不得一点甜食。”
路过一处戏台,一群孩童正围着看木偶戏,林韶音拉着烨天尘挤了进去。
“我最喜欢看这个了!”林韶音兴奋地拍手,“小时候爹爹常带我来看,后来他太忙了,就很少来了。”
台上的木偶正演绎着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木偶师指尖灵活,一人分饰数角,台下孩童看得津津有味。
“那英雄好厉害!”一个小男孩崇拜地喊道。
林韶音不禁笑出声:“天尘,你比那木偶英雄还厉害呢!”
烨天尘一愣:“我?”
“当然啦!上次那个闯进客栈的贼被你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爹爹都说你身手不凡。”林韶音眼里满是崇拜,“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也会像木偶里的英雄一样来救我吗?”
“这是自然。”烨天尘的声音坚定而平静。
林韶音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脸上却装作不在意:“那我可就指望你啦!”
木偶戏结束,观众散去。林韶音意犹未尽,突然瞥见不远处有几个年轻人在玩投壶游戏,奖品琳琅满目。
“天尘,我想要那个!”林韶音指着架子上挂着的一个精致的小香囊。
烨天尘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摊主递给他三支羽箭,笑呵呵地说:“公子,三支箭,能射中两个壶口就能得小奖,三个全中才能换那个香囊。”
烨天尘点了点头,武者玩这个不就是欺负人吗?
但没人问,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暴露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眼,拉弓搭弦,第一箭己然射出,正中壶口!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
“好箭法!”摊主也吃了一惊。
第二箭同样稳稳命中,林韶音在一旁激动得小手紧握。
“最后一箭了,”摊主嘿嘿笑道,“这第三个壶口可不一样,里面可是有机关。”
烨天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目标,那一刻林韶音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他,专注而凌厉。
嗖!
第三箭破空而去,箭身在空中微微颤动,却依旧精准地落入壶中!
“太厉害了!”林韶音拍手欢呼,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叫好。
摊主痛痛快快地取下香囊递给烨天尘:“诺,阁下拿好了!”
烨天尘听出了摊主的言外之意,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香囊递给林韶音:“给你。”
林韶音欣喜地接过,打开一闻,是淡淡的桂花香:“真好闻!”
“桂花能养胃。”烨天尘说。
林韶音眨眨眼:“你连这个都知道?”
“略有耳闻”烨天尘神色平静,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切。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河边。
河面上,无数花灯如星辰般点缀着水面,倒映出绮丽的波光。
“咱们也放一盏吧!”林韶音拉着烨天尘的衣袖,指向卖花灯的摊位。
摊主是一位年轻女子,见两人走来,热情招呼:“两位是来放花灯许愿的吧?情侣花灯买一送一哦!”
“我们不……”烨天尘刚要解释。
“来两盏最好的!”林韶音却己经挑选了起来,似乎没听见摊主的误会。
她最终选了一盏绘有蝴蝶的花灯,而烨天尘则选了一盏绘有剑的花灯。
“看来这位姑娘很喜欢蝴蝶呀。”摊主一边笑着一边帮林韶音点亮花灯上的蜡烛。
“是啊,它们既自由又美丽。”林韶音轻声答道,仿佛在说出内心深处的向往。
两人来到河边,林韶音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水中。
蝴蝶花灯轻轻摇曳,烨天尘也将剑灯放入水中,两盏花灯并排漂流,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你许了什么愿?”烨天尘问。
林韶音神秘地笑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抬头看向星空,双眼倒映着星光,“但我希望,能像那蝴蝶一样,有一天能飞得更高、更远。”
河面上花灯成千上万,如繁星坠入凡间。
烨天尘静静站在林韶音身后,目光柔和。
在这熙熙攘攘的世间,此刻的宁静与美好,宛如梦境。
“天尘,你来自何方?”林韶音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被河畔的喧嚣淹没。
烨天尘微怔,目光望向远处:“一个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远到……也许你永远都不会去的地方。”
林韶音撇撇嘴:“总有一天,我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爹爹说等我身体好了,就带我出去走走。”
不远处响起一阵欢呼,原来是岸边有人在表演吞火,火光将夜空映照得通红。林韶音好奇地望去,一时看得入神。
烨天尘忽然感到一丝异样,回头望去,只见远处人群中一个黑衣人迅速隐入阴影。
他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将林韶音拉近了些。
“怎么了?”林韶音疑惑地问。
“没什么,”烨天尘松开手,神色如常,“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韶音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热闹的街市:“再玩一会儿嘛!”
“好吧,那就再玩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