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时有位书生拦在完颜宗弼马前,劝说。“元师勿退!开封府可守!岳少保将退矣!”兀术闻言忙问:“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精兵十万,京师中外日夜望其来,何谓可守?”书生答曰:“不然,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以愚观之,岳少保祸且不免,况欲成功乎?”
历史并未记载这位书生的姓名,然而这位不知名书生的观察能力确定不凡!
就在岳飞取得郾城大捷之时,南宋朝廷中主和派的代表人物秦桧上书。“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岳某若深入,岂不危也。愿陛下降诏,且令班师。”
赵构同意秦桧意见,下诏让岳飞撤军。
岳飞有感十年之力,毁于一朝,上书争辩,请求不要让杨再兴等忠勇将士的鲜血白流!不要错过大好形势,收复河山,还于旧都!
赵构当了多年太平皇帝,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有担当的少年,他不顾宋、金之间逆转的形势,一日之下降下十二道金牌让岳飞即刻退军,本人去临安朝见!
岳飞无奈之下,只能奉诏;他浴血奋战得到的各州、郡,被金军又夺了回去;当初,支持岳飞北伐的百姓、义军也惨遭金军弹压,此后再无人敢提起接应宋军之事,从此北方沦为了金国领土。
岳飞回朝后,提出辞去节度使之职,回家种田;然而,完颜宗弼仍不肯放过他,写了封秘信给赵构,提出议和需要先杀岳飞!
赵构为了达成和议,指使秦桧等人将岳飞下狱。
岳飞面对审问不发一言,只是露出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当时主审案件的官员何铸,指出岳飞冤枉;秦桧却更换万俟卨为主审官。
万俟卨罗织数条罪名,引起大理寺官员何彦猷等人非议,秦桧为袒护万俟卨,将何彦猷等人罢官。
当时已经辞官的韩世忠闻讯质问秦桧,秦桧回答。“其罪莫须有。”韩世忠忿然道:“相公,‘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金国使者告诉赵构,岳飞不死,金国上下不安!
被金人吓破了胆的赵构,下令于风波亭秘密杀死了岳飞、岳云父子;岳飞供状上只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的绝笔!
狱卒隗顺被岳飞的忠义所感,冒险将他遗体背出埋藏在钱塘外九曲丛祠旁;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宋孝宗赵昚即位,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岳飞平反!隗顺后人指点岳飞遗体埋藏处,将岳飞礼葬在西湖栖霞岭。
淳熙五年(1178年),赵昚为岳飞追赠谥号“武穆”,宋宁宗时更将他追封为鄂王。
赵构能登上帝位,全赖金人将宗室一网打尽,可谓幸运;更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岳飞这样的忠勇兼备武将,面临收复河山的大好机会;如果当时他能全力支持岳飞北伐,还于旧都,收复燕云,后世之人必定会将他视为再造华夏的千古一帝!可惜他被金人吓破了胆,宁愿忍受称臣于金国的屈辱,也不敢北伐!
赵构身为皇帝逃脱惩罚,但秦桧、万俟卨等人却被青史牢牢盯在了耻辱柱上!西湖栖霞岭岳王庙前尚有四个铁铸的人像,反剪双手,面墓而跪,此四人即当年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跪像的背后有副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他们将承受一代代种花人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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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勇思绪回到现场。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佛头案的来龙去脉,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中年男子顿了片刻后说。“这些画里面只有一幅真迹,你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找出来,否则你就自行离开,没机会再见到朝奉爷!”
何勇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拿出秒表开始计时。
众手下纷纷议论。
“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想找出一幅画未免太难了吧!”
“是啊,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我觉得何勇这次悬了!”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勇不光用手去触摸,更用心去体会,他只用了两分钟便找出了真迹。
“你确定么?”中年男人询问。“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就是左手的这一幅!”
中年男人面露震惊表情。“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几幅画都各有破绽,只有这幅画没有!”何勇回应。
“什么破绽?”中年男人追问。
“这几幅画中的危峰、飞瀑、村落都与真迹一模一样,可以与假乱真!”何勇面露自信表情。“但是中间这幅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骑的不是驴而是马!”
“真迹的确是骑驴!”
“还有中间这幅,骑的倒是驴;但是没有宋高宗所书‘荆浩真迹神品’,显然也是赝品!”
“许家传人果然名不虚传!”中年男人面露赞赏表情。“你通过了我的测试,我带你去见朝奉爷!”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更增添了几份阴沉气氛。
老朝奉的手下帮何勇打伞。
他们来到一处高台。
“朝奉爷,何勇带到!”
老朝奉身露斗蓬,背对着何勇,一个手下帮他撑起雨伞。
他缓缓转过身来,何勇发现他脸上带着面具,若有所思。
“你刚才找到了《匡芦图》真迹,为何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那真的是《匡芦图》原画么?三幅画都是假的!”何勇摇了摇头。“最真的一幅应该是出自你手吧!”
老朝奉戴着面具,看不出他脸上表情,但颤抖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造的这副画中,山中的瀑布因为线条的处理而显得生硬!”何勇回应。“而真品采用了水墨晕染的方法,将叠水以及水墨微妙的层次处理得很好!你错就错在不自量力的仿照荆浩的代表之作,大师的手法及意境是你无法达到的!用句通俗话来说,你这是在关公门口卖大刀!”
“你放肆!”老朝奉气急败坏。
“我见过你的真面目吧!”何勇眸中露出锋利光芒。“为了怕我听到你的声音,你还带了变声器!我们是不是熟人啊?”
“我果然没看错,你身上有当年许一城的风彩!”老朝奉拍了拍手。“你将会是我一个很好的对手,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真是游戏么?”何勇反问。“你派郑郭渠盗取铜镜,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后来又派人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啊?”
“《孟子》中有段话,我很欣赏!”老朝奉回应。“天之降大任于期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所经历的这些,只不过是小小考验,目的是看你是不是像许和平那样懦弱!”
“既然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现在可以告知佛头案的真相了么?”
“可以!”老朝奉顿了片刻后说。“近代以来,种花国势日衰;而倭国自明冶维新以来,国势蒸蒸日上,犯占我国大半国士,特高课秘密启动了金百合行动!他们经过秘密调查之后,
拟定了一本古董账,意图夺走大量流传在世的国宝!当时许一城知道了这件事,就联合五脉中人,发起了个以假护真的行动,与特高课对抗!师傅他老人家召集了三十二个造假匠人......”
“稍等!”何勇听到这里打断了他。“你说的师傅是指许一城么?”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老朝奉点了点头。“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省心!我的确是他徒弟,而且还是当年三十二个造假匠人之一!这件事情,你可能听老郑说过一些!”
何勇沉默不语。
“当然,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老朝奉顿了片刻后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和我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以设想一下跟我合作。”老朝奉回应。“那将是真正的强强联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造假啊?!”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个制造赝品的投机份子!”老朝奉点了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的这些文物,真正的意义何在?”
何勇沉默不语。
“当年我跟随许一城,一起执行造假护真计划!”老朝奉顿了片刻后说。“虽然计划执行时间不长,但对于我们的改变却非常大!这种改变不光是对于我,对于许一城也是如此!堂堂的五脉掌门人为了欺骗特高课,也不惜仔细打磨了那一百二十八件赝品,用以保护真正的国宝。”
“赝品毕竟是赝品,假的真不了!”何勇回应。
“不对!”老朝奉摇了摇头。“我们用尽心力造出来的赝品,已经超越了真品!连许一城自己都爱不释手!”
“你们打磨的一百二十八件赝品中,也包括了则天明堂佛头?”
“没错!”老朝奉回应。“他不单是赝品,还是许一城亲自打造出来的赝品!”
“许一城身为五脉掌门,讲究的是去伪存真!”何勇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会亲自造假!”
“许家家传的《素鼎寻》是天下一流的鉴宝秘籍,同时也是一流造假秘籍!”
“既然你说则天明堂佛头是许一城仿照的,那么真佛头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个连我也不知道!”老朝奉顿了片刻后说。“许一城是个精细之人,他把每一个步骤都交给不同的人来做,真正能统领全局的只有他一人!他常跟我们说,这批国宝每件都价值连城,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国宝安全!当时我们完成计划的时候,我曾经跟许一城有过对话,当时我说,经过此事后,我们的三观都会改变!”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的人都太浮躁!”老朝奉摇了摇头。“他们只是用功利的角度看待文物,关心他的制造人、制造年代、出售价格;失去了对文物、传统文化的敬畏之心;没有对文物的历史、现在、未来作思考!”
何勇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跟五脉其他人不一样!你的聪明、机智;还有玩世不恭的性格,都让我很欣赏!”老朝奉摇了摇头。“你想想现在的古董界,被五脉那些老古董所控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之中不乏利欲熏心之辈!你能坐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么?”
“你的口才不错!”何勇点了点头。“但也暴露出你的思想过于极端,不足以打动我!”
“他们对古董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贡献!”老朝奉越说越激动。“他们只懂得不停的贩卖古人的东西,从来不思考对这个时代作出任何贡献!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后人会怎样评价我们?你年轻有天赋,又有《素鼎录》加持,我们为什么不能强强联手,共同作出一番伟大事业呢!”
何勇沉吟不语。
“只要你答应合作,我可以提供给你便利!”老朝奉趋热打铁。“你不用急着拒绝,这绝对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优惠条件!只要你答应,就可以过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时间全场皆静,落针可闻。
“谢谢你的欣赏,但我这个人一向热衷于当个闲云野鹤,不打算跟任何人合作!”何勇顿了片刻后说。“你刚才说佛头是许一城伪造的,有没有什么证据?”
“你应该看过佛头的照片吧?”
“一张照片能够说明什么?”何勇不答反问。
“你应该注意到佛头的发髻有问题吧?”
“如果许一城是存心造假,他会故意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么?”何勇回应。“还有你刚才所说制造仿品的手艺精湛,已经超过真品!可是据我所知,你除了做生意谋利之外,似乎也没有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啊?说到开创历史,你连古人都不尊重,难道要后人来尊重你么?”
何勇反驳有理有据,令老朝奉一时语赛。
“古人的东西终究属于古代,你就算仿得再像,终究缺乏灵魂!”何勇摇了摇头。“你这样做只会扰乱别人的视线,混淆别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