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莱斯汀瞥了审判官格蕾法格斯一眼，她听见了审判官的那一声叹息。
“没事的，我是不死的，你不必为我担心，今天我在这里死去，明天我就会从别的地方重生。”天使张残破的羽翼，口中发出释然的轻笑。
格蕾法格斯眼神怪异地看着天使战斗的英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众生都是蝼蚁的姿态？为什么在你的眼里，只有你才能解决众生？”格蕾法格斯不甘地吼了一句。
天使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见审判官的话一般。
格蕾法格斯却已经低下了脑袋，低声说道：“可你为什么忘了，你也是众生之一啊？”
黑雾弥漫的战场上，圣洁的白光从活圣人的体内散发出来，扇动的翅膀让她看起来似乎已经真的成为了天使。
恶魔发出渗人的笑声，那些倒下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爬了起来，与战斗修女战作一团，如地狱一般在天使的眼眸里展开。
“哈哈哈哈哈哈~~~~”恶魔的笑声在天使的耳边回荡。
魔剑光芒闪烁，已经跟着它的主人冲向了天使。
天使一个闪身绕过德拉多尼恩甘，将长矛刺进后者的脊背。
燃烧的矛尖凿开了背甲，最后堪堪滑开。
德拉多尼恩向左转过半身，迎面被天使长毛的末端打中头盔，金属被撬开的瞬间火星四处飞溅。
德拉多尼恩躲过了矛锋的再次回击，向上挥起燃烧之手打出一记迅猛的直刺。
这一击打在天使的下巴上，将她的头颅打得向后仰起。
天使的脸颊仿佛发生了内爆，喷吐出碎齿和鲜艳的不似真实之物的血液。
德拉多尼恩冲进天使的防备之内，仿佛要刺穿1厚墙一般用魔剑不停刺着后者的胸膛。
天使的青铜胸甲向内凹陷，一支黄色长角从与盔甲相接的根部断开。
乳白色的鲜血从她的胸甲中汩汩流出，破碎的皮革与金属随着每次打击而四处飞溅。
天使面露惨笑，旋身后退，德拉多尼恩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一串串黄金与钢铁的残片从天使的盔甲上剥离，天使抓住这些掉落的碎片，将破损的金属和盘绕纠缠的线缆一起投向德拉多尼恩。
恶魔大笑一声，魔剑如风刺出，挑飞了这些阻碍，迎头穿过灵能的旋风。
天使放声大笑，双臂张开，澎湃的灵能顿时爆发出来，满地的坦克战车残骸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最后变成了条状型的铁块。
它们如钢缆般横扫而来，紧紧缠住德拉多尼恩的手腕和脚踝。
恶魔不屑地哼了一声，竟然选择直接与它们角力，只不过这些铁块的束缚愈加绷紧。
天使握紧双拳，这些钢缆也随之进一步收紧。
阿巴顿虽然已经死去，但是他的盔甲却是得到了亚空间死神的祝福，具有极强的防御能力。
然而此时此刻，它却被重重紧缚压得向内凹陷。
天使的身上升腾起阵阵烈焰，那是她的灵能燃烧的外现形式。
她的轮廓开始摇摆不定，仿佛正在抵抗某种来自彼界、势不可挡的牵引力。
德拉多尼恩依然在抵抗着身上那些仿若活物的束缚。
他的盔甲在天使的磅礴巨力之下不断塌陷，迸发出一片片陶钢与钢铁的碎屑。
德拉多尼恩汗如雨下，因痛苦而血管暴起的皮肤散发着如同抛光玛瑙的光泽。
他艰难地抬起脚，一步步走向天使。
天使之矛被托举到半空中，闪着强光的矛尖令人无法直视。
“可怜的虫子啊，你以为你能将我束缚住吗？在我的眼里，你对我的攻击如同蚊子叮咬一般，不痛不痒！”
天使皱了皱秀眉，她的长矛立刻向前弹射，仿佛劫掠者战机从登机平台的发射架上一飞冲天。
它击穿了“阿巴顿”的胸甲，撕裂了他的皮肤、心脏和肺部，最后破开他的后背穿透而出，在他身后的空中划出一道鲜血的弧线。
德拉多尼恩并没有痛喊或退缩，他依然向前迈步，任凭紧缚的钢缆切开他的甲胄，绞碎其中的骨骼，他依然向前迈步，仿佛这个身躯不会感到痛楚一般。
似乎好像这副躯体确实感受不到痛楚。
审判官格蕾法格斯尖叫着奋力站起，在目睹赛莱斯汀如此勇猛的表现后，她心中的战意也被燃烧了起来。
“我来帮你。”格蕾法格斯对天使说道。
格蕾法格斯冲向天使的身侧，爆弹枪在她手中嘶吼着运转起来。
钢铁碎屑如同暴雪冰霰围绕着德拉多尼恩，它们刮擦着格蕾法格斯的战甲，仿佛盘踞在烈焰沙漠中燃烧小径上的腐蚀沙砾。
她来到德拉多尼恩伸直的右臂前，挥起动力剑刺向恶魔的要害。
可恶魔却是淡淡地一笑，发出轻蔑的笑声：“你也这么急着想死？”
只见魔剑上的骷髅头张开了嘴巴，发出凄厉的叫喊，下一刻，剑刃如光，瞬间斩断钢铁的绳索，无分混沌恶魔随之获得了自由。
如同挣脱束缚的风暴前锋，德拉多尼恩投身冲向天使，手中的魔剑猛击活圣人的脑袋。
魔剑的剑刃击中了天使的肩膀，但这一击的力量是如此庞然无匹，天使不由得脚下一个趔趄，被他的力量托举着浮在半空的一切东西也随之化作一阵金属碎片的暴雨。
天使的面目尽覆鲜血，但她的独眼却闪耀着灵能。
德拉多尼恩的手臂直直地向前突进。
然后天使的长矛立刻如九天惊雷般直击下来，它精准地向着德拉多尼恩的头顶落去，这充满着怒火的一击将在眨眼间终结恶魔的生命。
格蕾法格斯在长矛落下的前一秒看到了它，眼瞳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这一击能杀死那个该死的恶魔吗？”
可审判官的话音还没落，一个战斗修女就被恶魔的力量操控了起来，尖叫着飞到了恶魔的跟前。
哪怕天使已经看到了那个战斗修女，可她已经没办法收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长矛将她的姐妹刺了个透心凉。
天使的长矛劈开了那个战斗修女，燃烧的锋刃一路从她的锁骨一直切开到了胯下。
她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跌落在地，鲜血从切口中喷涌而出。
“不！”格蕾法格斯喊道。
格蕾法格斯悲呼不已，目睹着自己的姐妹在自己的身边被夺走生命。
她放声怒吼，爆弹枪发出愤怒的吼声，就算没有了灵能弹，她也不打算放过恶魔。
天使呆呆地看着被自己杀死的战斗修女，握着长矛的手忍不住颤抖着。
而德拉多尼恩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来把握这瞬间的优势，他并没有浪费这个机会。
德拉多尼恩握住魔剑，轻松挡下审判官的攻击，一记记接连不断的重击如雨点般落在赛莱斯汀的身上。
第一击打碎了她的肩甲，第二击砍碎了她的熔铸胸甲，仅存的那双翅膀也被德拉多尼恩砍掉了大半。
德拉多尼恩低伏着回转身躯，第三击随之毁灭了天使的膝盖。
第四击打在天使的躯体侧面，粉碎了她的肋板。
天使被打得趔趄不已，在如此凶暴的怒火面前她只能步步后退。
德拉多尼恩的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天使的蓝胖，双拳之中迸发出熊熊烈焰。
天使被他压制地跪倒在地，如雪的长发被烈焰点燃，皮肤因高温灼烤而漆黑焦枯，头颅上的血肉被打成烂泥，露出森森的白骨。
审判官大叫着，眼睁睁地看着天使被恶魔暴揍，她心急如焚，将爆弹枪丢到一旁，拿出短剑冲到恶魔的身边，打算与恶魔进行近身搏斗。
魔剑举起又落下，从天使的身上撕扯下一块块闪光的肌肉，天使因痛苦而嘶吼不已。
她的巨眼充满了鲜血，猩红的眼泪随着每一次受创而涕零不止。
格蕾法格斯握着短刃，试图挡下恶魔的攻击。
可德拉多尼恩已经不是她一人能抵挡得住的。
根本不能称之为血液的乳白色鲜血从伤口中喷射着，数十处致命伤口中涌出的血液堵塞了天使的喉咙。
她从嘴里呕出一团血肉混杂的东西，然后抬头用充满鲜血的眼睛看着德拉多尼恩。
“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地杀死我的！”她说道。
这句话模糊而，穿过断开的下巴与脸颊，穿过破碎的牙齿和开裂的舌头，恶魔给予她的伤害实在是太重了！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德拉多尼恩说着，话语中满是真诚。“其实你也可以跪倒在我的面前，成为我的信徒，这样的话，我也许能大发慈悲，饶过你们！”
天使摇摇头，对着恶魔吐了一口血沫子。
“你休想。”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赴死了吗？”德拉多尼恩追问着：“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我恶心吗？”
“能恶心死你最好！”天使答道。
恶魔德拉多尼恩微笑着，高高扬起头颅，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胜利者。
天使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体内的灵能疯狂地运转着，修复着天使的伤势。
她满溢鲜血的双眼沐浴着怪异的蓝光，肢体猝然燃起蓝色与粉色的烈焰，破碎不堪的躯体被高高托举着浮到半空。
在她的背后，熊熊的魔焰如同一对带着巨大羽毛的鸟类翅膀，鲜血流淌之中，却翻腾不息。
转瞬之间，她身上的那些可怕伤口全都愈合痊愈，重塑的皮肤完好无暇。她的骨骼重新拼接，断裂的血管和脉络重新接合，曾经残破的躯体如今已被非物质的血肉重塑。
盔甲的碎片飞回他的身边，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体上，既无接缝也无裂口，仿佛回到了战斗开始前的模样。
审判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此时的天使已经将身体里最后的能量都燃烧殆尽。
这一次，天使已经涅槃，如果在这里死去，只能等到下一次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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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杰猛然苏醒，唇边萦绕着与先前同样的尖叫。
星辰在他头顶轮转，无数针尖大小的闪烁光点形成旋涡，在夜空中如计时器一般缓缓转动。
他咳出一口鲜血，试着坐起身。这比他想象的要难得多。
随后他就意识到，干燥凝固的鲜血将他固定在了地上。
他自己的血。
从血池的面积推算，这几乎是他所有的血液。
就像之前同样的时刻，他静静等待，默默聆听。
魏杰撑起身子，肩胛骨之间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皱起眉头，那是绷紧的新生皮肤，以及陌生的新生器官与骨骼。
魏杰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平衡感依然脆弱，脚步有些不稳。
在他的脚下，是一枚灵能弹的弹壳。
魏杰看见这枚弹壳，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抬起头，茫然地向四周看去。
此时四周依然被黑暗笼罩，但却变得宁静了下来。
魏杰捡起那么弹壳，将弹壳装到了兜里。
他抬头眺望四周的黑暗，寻找审判官和天使存在的丝毫痕迹。
如今的大地被炮弹犁过了无数遍，遍地都是被炸弹炸开过的痕迹。
大战对这里所造成的破坏已经损毁了大地的结构，给予这颗星球不可逆转的破坏。
这时，魏杰怔住了。
他终于看到了审判官和天使的身影。
天使被剥去皮肤的身躯包裹在长袍之中，如木棍般枯瘦的肢体摊开，仿佛被雷电击中的老树上那些焦黑的枝杈，从里到外都被狠狠地扭曲和烧灼了一遍。
她光秃秃的头颅无力地垂靠审判官在肩膀上，恰好转过来面对着魏杰，空洞的眼眶中一片漆黑。
“去你妈的。”他说道。“全都去死吧。”
格蕾法格斯抬起头，看到魏杰那张人枯槁而满怀思虑的面庞，他的双眼是如此的悲伤。
审判官低下头，抱紧了天使的躯体，感觉到她消瘦身躯的僵硬。
天使的身躯已经开始变冷，审判官已经用手臂环绕着它。
她紧紧拥着天使，过去的种种景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宛若亲见。
她微笑地朝着魏杰招手，眼中溢出闪烁的泪光。，轻轻地说道：“她会继续重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