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赵长风和赵博文,就带着行囊,结伴去县城的百川书院念书求学了。
八月的天,骄阳似火,烤得大地一片炙热。村民们都躲在屋内避暑,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知了躲在树上“热了、热了”地叫个不停。
晌午时分,有一人顶着烈日,冒着酷暑,赶着一辆驴车,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赵家村。
驴车“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空旷的乡间小路响起,人们都在诧异,谁会在这个时辰来村里。
那人将驴车直接赶到了赵守义家门口,车都还没停稳,人就一下子跳下了车,快速冲到院门口,把大门敲得震天响。“阿爷阿奶,快开门,阿爷阿奶!”
赵家屋内正在休息的众人都被惊醒 ,赵大林听到动静,立马先跑了出来,打开了大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汗流浃背的小伙子,此人正是大哥赵大山的儿子沈继业。
“业娃子,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快进来。” 赵大林赶紧让沈继业进门。
“四叔,我爹出事了,阿爷阿奶呢?” 沈继业用袖子抹了把汗,焦急地说道。
“业娃子,你爹出啥事了?”正走到堂屋门口的陈氏,闻言脸色大变。
沈继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堂屋里,急急地说道,“阿爷阿奶,我爹前几日将一个人的腿打断了,那人报了官,今日一早,衙门里来人,就将我爹抓走了。”
陈氏一听,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赵大林赶紧扶住了她。
“大山那憨厚的性子,连个架都不会打,怎么会把人的腿打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守义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沈继业接过赵明月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然后就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原来几日前,赵大山在街上,偶然撞见了那个骗了自已女儿的胡俊。
那胡俊居然还穿的人模狗样的,和几个公子哥说说笑笑地从一家酒楼走了出来。
自已的女儿被他害的那么惨,人都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了,这两年来,全家人都是苦不堪言。
女儿的这一辈子就这么被他毁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
赵大山怒火中烧,就一路跟踪那胡俊。待他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赵大山顺手抄起一根墙角的木棍,冲了上去,对着胡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揍。
赵大山一边打还一边扬言,“打死你这个畜生!”
要不是街上有人听到胡俊的惨叫声,赶来拦住了赵大山,估计那胡俊当真会被他当场活活地打死。
今日一早,衙门就来家里抓人,说是有人去县衙状告赵大山,当街殴打良民。
家里人这才知道他打了那胡俊,还将人的腿给打断了。
虽说那胡俊是活该,但打人这件事,当时街上好些人都亲眼目睹,人证物证俱在。
而且又不能把女儿赵敏敏的事情往外说,说出来女儿就更无法做人了。因此赵大山根本不能为自已辩解。
而那无赖胡俊就是吃准了赵大山,不敢拿自已的女儿说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怎好公之于众,所以他才无比的嚣张。
赵大山的老丈人就想着,赵家村现在在县太爷的面前比较得脸,就想着请村长赵子康去县衙跑一趟,帮着跟张县令说说情。
赵守义听完沈继业的话,觉得也是这个理,就对赵大林说,“你赶紧跑一趟,让你三姐夫过来。”
“知道了爹。”赵大林转头就往外跑。
一炷香的功夫,赵子康就来到了老丈人家。听完了大舅哥的事后,当机立断地说,“咱们现在就去县衙。”
赵守义一家全都出发去了县城。赵明月还留了个心眼,又把大黄给带上了。
到了县城后,一家人兵分两路,男的跟着赵秀才去了县衙,女的则去了沈家。
沈春兰平日里再不待见自已的婆家,这个时候却还是拎得清的,把陈氏她们迎进了门。
陈氏她们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赵敏敏,都被她现在的样子吓到了。
只见她面黄肌瘦,形销骨立, 双眼无神地坐在窗前,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布偶娃娃。
这哪里还是那个明媚动人的少女啊!陈氏的眼泪顷刻就落了下来,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自已的大孙女,哭得不能自已。“俺可怜的娃儿啊!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众人纷纷落泪。赵敏敏却毫无知觉,傻呆呆地任由陈氏抱着。
“大伯娘,我可以帮敏姐姐看看吗?”赵明月这时对沈春兰问道。
“好,当然可以。”沈春兰擦了擦眼泪,眼底闪起一点希望的光芒。
赵明月最近名声大振,关于她的神奇药丸在县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沈春兰也是略有耳闻的。
赵明月帮赵敏敏细细的把了脉,而后说道,“敏姐姐这是心病引起的失智,大伯娘,这是清心明智的药丸,一共有三颗,十日吃一颗,先吃上一个月,应该就可以见效了。”
赵明月从随身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了一瓶药丸,交给了沈春兰。
沈春兰双手微微发抖地接过药瓶,双眼满含热泪,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口里一直重复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且不管这药丸是否真的有用,总也是看到了一份希望。
赵明月趁机又问道,“大伯娘,敏姐姐这里可有那胡俊留下的东西,或者信物之类的。”
沈春兰眼神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着,有信物,就可以指认那胡俊原先是认识敏姐姐的,他骗人感情在先,大伯打人在后,就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了。”赵明月认真的解释道。
“可是,这样敏敏的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了。”沈春兰担心地说道。
“我们只说他欺骗了敏姐姐的感情,其他的一概不说。”赵明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敏敏她娘,救大山要紧啊!”陈氏也开口劝道。
沈春兰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自已的夫君。
沈春兰从女儿赵敏敏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赵明月,“这是当初那胡俊送给敏敏的定情信物,敏敏一直当宝贝似的收着。”
赵明月接过玉佩,心里就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