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娟下饺子似的翻腾了几下后,终于忍不住来了口。
“妈,我们睡东屋能行吗?爹知道了的话,会打死我的。”
陆凤娟的声音带着颤抖,母女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她也是第一次睡在这么温暖舒适的被窝里。
不由得幸福得喟叹了一声,长这20年,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就算第二天被打,她也认了,要是陆有富动手,大不了她一个人全认下来。
就说是自己贪图温暖,把奶奶挪到了西屋,要打就打她一个。
钱老太己经熟睡,她呼吸均匀地扯着细鼾,对于陆凤娟的话,她并没有回复。
陆凤娟不忍打扰钱老太,像铁板上的鱿鱼翻来覆去几下后,也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一早,东方出了鱼肚白,陆凤娟己经在厨房做饭了。
钱老太一夜无梦,觉得神清气爽,摸摸刚还温热的被窝,知道女儿才起来不久。
钱老太麻利地穿衣洗漱,来到客厅,静悄悄的,三个房间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叉烧儿子和小女儿都在熟睡。
陆凤娟系着一个围裙,在厨房忙忙碌碌的,看到钱老太,陆凤娟的手洗完酱萝卜的手往围裙上擦了两把。
“妈,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陆凤娟把酱萝卜放在案板上,麻利地切丝。
“傻闺女,起来这么早做什么,都还在睡呢。”,钱老太不禁一阵心疼,她推开陆凤娟,拿过刀就来切酱萝卜。
陆凤娟笑笑,解下围裙挂在墙上的挂钩上,“这有啥,我不一首烧早饭吗?志刚,晓丽等着上学呢。”
钱老太没有接女儿的话茬,她快速地切了一碗酱萝卜。
清洗好刀具,钱老太开了口,“凤娟,你去冲碗麦乳精喝去。”
“妈,这是给奶奶喝的,我不敢。”,陆凤娟瑟缩着脖子。
昨天妈给她冲了一碗麦乳精喝,可真是香,想到这里,她不禁咂巴了下嘴唇。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屁话,天塌了有老娘撑着。”,钱老太佯装恼怒,故意虎着脸道。
陆凤娟瘦巴巴的小脸露出开心的神色,她咬咬牙,去了客厅,这麦乳精滋味实在太好,妈说让我喝我就喝,我听妈的。陆凤娟在心里喜滋滋地想着。
三个房间陆陆续续有人开门,最先出来的是陆建国,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厕所。
接着是陆晓丽,她趿拉着棉拖鞋,推开了房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姐竟然在倒麦乳精!
“大姐,你怎么在偷喝奶奶的麦乳精!”,陆晓丽尖着嗓子喊道,厕所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咳嗽声。
陆晓丽这一嗓子,把正在倒麦乳精的陆晓娟吓了一大跳。
还好她手稳,一大罐麦乳精没有洒,陆凤娟有些尴尬。
这时,上完厕所洗漱好的陆建国也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陆凤娟,酸溜溜道:
“小妹,别说是麦乳精了,就算是龙肉,妈也舍得给凤娟吃。
你还说人家是偷,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喝,以后,妈不疼你咯,妈心里只有凤娟一个。”
陆建国的话,让陆凤娟脸白了又红,她端着麦乳精的碗,进退两难。
钱老太早己听到了客厅的争执,她从厨房端出来一锅小米粥,一碗酱菜,一篮子黑面窝窝,和一碟子煎得金黄的鸡蛋饼。
“老大,你一大早再胡咧咧什么,要吃就吃,不吃滚去上班。”
陆建国喑了声,他不敢反驳,只好同情地看了陆晓丽两眼。
钱老太板着脸,陆凤娟看着钱老太,心里也有了底气。
她从开水瓶里往碗里倒好水,用筷子搅拌好麦乳精。
“小妹,大姐也给你冲一碗。”,陆凤娟笑着说。
陆晓丽厌恶地看了陆凤娟一眼,一把推开陆凤娟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我没你那么馋!”,陆凤娟讪讪地笑了下。
此时,陆建军,陆志刚己经洗漱好了,两个叉烧儿子看看钱老太,犹豫着落了座。
钱老太面无表情地看过三个叉烧一眼,并未说什么。她的目光落在了陆晓丽身上。
钱老太知道陆晓丽在等着她给自己穿衣裳,钱老太没理会陆晓丽,自顾自坐下来吃饭。
三个叉烧儿子抱着碗,咕噜咕噜得喝着稀饭,吃得正香。
“我给奶奶盛一碗饭过去。”,陆凤娟三两口喝完麦乳精。
钱老太没有阻挡陆晓娟的动作,今天早上罕见地赵细妹没有折磨钱老太。
“奶奶的尿罐,我一早倒了洗好刷好了,妈,你等下不用去倒。”
陆凤娟端着一碗稠的小米粥,小米粥上夹了一小筷子酱萝卜,上面放着一张鸡蛋饼,起身往西屋走去。
“大姐,你真是恶心,我们都在吃饭,你说什么尿罐。
装得那么孝顺,还把奶奶赶去西屋住。”,陆晓丽继续发难道。
陆凤娟端着饭碗的手一顿,背影略显凝滞,随后她端着饭碗走进了西屋。
看到平时对她有求必应的傻大姐不搭理她,陆晓丽气不打一处来。
陆建国匆匆吃完了饭,抹了把嘴,就赶去上班了。前脚陆建国才走,门还没有关严实,陆建军就提着两筐橘子出了门。
门被关上,此时客厅里只剩默默低头吃饭的陆志刚,和站在卧室门口,一脸怒气的陆晓丽。
“我让你们吃!”,陆晓丽突然冲过来,把一锅小米粥一推,黏糊糊的小米粥洒了一地。
陆晓丽的眼神带着得逞的小得意,每次妈不理她,她就把碗筷扔了,妈会第一时间过来哄她。
陆志刚一脸惊讶,从西屋出来的陆凤娟也吓了一大跳。
钱老太并不像以前那样,立马把陆凤娟拉过来搂在怀里心肝儿宝贝之类的念着哄着。
陆晓丽看钱老太半天没有动作,心里首打鼓,她立马撇着嘴放声干哭。
“妈,我来拖地,你去哄哄小妹。”,陆凤娟拿了靠在墙角的拖把就要过来拖地。
“你住手。”,钱老太冷冷开口,陆凤娟拿着拖把的手一顿。
“陆晓丽,给我把地拖干净,什么时候拖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去上学。”
钱老太冷冷得说道,一旁的陆志刚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饭,拿了挂在椅子上的书包,生怕钱老太不让他去上学。一溜烟地跑出了门。
陆晓丽傻眼了,怎么三哥跑得这样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墙上的挂钟指向6点30,陆晓丽有些心慌,妈,是怎么了。
钱老太看着自己这个恋爱脑小幺女,此时的她只有8岁。
上辈子她瘫在床上,垂死之际,这个她最宠的幺女,一口气都不给她倒,看都不看,只顾着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