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玉见陈最吃得开心,心便放了下去,让这么一个挑剔得人满意,真不容易啊。
他斟酌着话语说,“要不把另两日的夕食也给订了吧?或者还是。”,陈最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满意地说道,“订下。”
薛怀玉脸上笑出了花,连忙称是,两个小厮垂手侧在一旁,不错眼地盯着陈最吃酸菜鱼。
主子每次有什么好吃食,都会分给他们吃,果不其然,吃到最后,陈最大手一挥,让两个小厮过来吃。
厨房里,小顺子蹲在角落,吃着酸菜鱼,夕食他吃了一个窝窝头,可他正是长身体的食物,哪里吃得饱。
鱼汤鲜美,鱼肉滑嫩,又夹杂着酸菜的浓郁气息,哪里有一丝鱼的腥味儿,小顺子吃了个肚饱,满足地喂喟叹着。
“夏老板,今日的饭钱几何?”,使用厨房的费用和食材费用,薛怀玉己经付过了。
楼下,薛怀玉询问着收费,夏薇薇也就收个人工费,冬天天寒地冻的,她又舍不得坐车,所以这个交通费也要收。
想了下,便道,“若是另外两日需要我自己带菜过来,那收费就贵,今日的酸菜鱼500文。”
薛怀玉痛快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5两的银锭子,放入夏薇薇手中。
“这是三日的饭钱,夏娘子要忙活店里的事,还要抽空来做夕食,食材的事,我让下人去安排,娘子只管做饭就是。”
夏薇薇乐得开心,三顿夕食,5两银子,还不用自己出柴火,食材,跟白捡钱一样。
夏薇薇当下称好,又和薛怀玉约定了做夕食的时间,又问了一些陈最的忌口之类的问题,两人就此别过。
接下订单,夏薇薇盘算着另外两日夕食做什么,月牙儿高高地挂在天上,天空漆黑成霜,青石板路上结了一层薄薄地冰霜。
上冻了,要是明天下雪,大哥的摊子出不成了,月亮照得路亮堂堂的,街上,还有零星铺子点着灯。
夏薇薇一向胆大,快步走着,也不害怕,走到长街拐角时,只见前方站着家里人。
夏薇薇快步走上前道,“我自己回去就得了,怎么全都来了?”,夏薇薇说出的话,呼出一口白气。
柳三娘,夏老头,夏远,方氏,杨刚等人身上霜气寒重,看样子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店里现在也没事,我们估摸着你这个点下工,就在这里等你,也没等多久。”,柳三娘心疼地给女儿裹了裹围巾。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汤婆子让夏薇薇把手焐着,看见了柳三娘头发上露水深重,心下一暖。
几人挽着手,踏着月光一起回家,到家后,杨刚立马去烧热水,夏薇薇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中衣,又把上次签到得的棉马甲穿在身上。
几人洗澡的洗澡,做事的做事,一开始的时候,方氏和杨刚,看着夏薇薇每天都要洗澡,心里首感叹,主子倒是个干净的,只是这柴禾用得也是挺心疼人的。
冬天,柴价贵,富贵人家烧碳,贫苦人家只能靠哆嗦着取暖。要不为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在第一呢?可见柴的重要性。
不过这是主家自己的事情,她也是个有分寸的,并不多说什么,只烧一点热水,给自己和女儿抹抹身子罢了。
至于杨刚,那更是苦惯了,竟然用冷水洗漱,不巧有次被夏远看到了,急忙制止。
把这件事情说与夏薇薇听,夏薇薇把几人叫去,叮嘱说,让几人不要担心浪费柴禾,做吃食的,更要注意卫生,不然身上有味道。
几人连连点头,一连一个多月的每天洗澡,几人也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夏薇薇舒舒服服地躺在灌了汤婆子的被窝里,开始了签到,这次是两盒冻疮膏掉落在她手上。
仔细地在手上涂抹了一些,又拿出小木盒分装了几瓶。
夏薇薇心里盘算着挣的银钱,买完房子,手上还余个20两不到,沈大娘子赏的金簪和她签到得的金锭子,暂下不提。串串香店现在走上了正轨,一天能賺个二三千文,一个月就是20两银子左右,再砍掉采买,人工别的费用,一个月富余14两左右。
深夜,夏薇薇点着灯,拿出钱匣子,快速地数了一遍,好家伙,眼看快年下了,賺了135两银子并5000个铜板。
夏薇薇小心翼翼地把银子锁好,放起来,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这平常的冬日夜晚,也有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王大山家里,王大山干瞪着眼睛,肚子咕咕叫,窗上的破洞,他拿芭蕉叶给堵住了,可是还是聊胜于无,寒风呼啸。
“娘子,你肚子饿不饿?”,媚儿一记白眼翻过去,腹诽道,你说老娘饿不饿,找上你这个穷鬼。
“你声音小些,小宝才哄睡。”,媚儿指指王小宝,食指比到嘴唇中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王大山连忙闭嘴,规矩地躺好,生怕吵醒儿子。
“肚子好饿,天天都是吃稀菜叶糊糊,好久没吃白面馒头了。”,王大山饿得又忍不住开口。
“那你说怎么办,让老娘去给你偷,地里的庄稼你和你娘不照看,让老娘去地里锄草,秋收时,你说你快要当秀才老爷了,干活丢人,你娘说自己腿疼腰酸的,让老娘自己一个人去地里拿镰刀收麦子,老娘皮子都不知道晒黑了多少,不收没得吃,收了老娘自己一个人干活,
可怜我辛辛苦苦收了几筐麦子回家,又是天降大雨,粮食荒在地里。”
媚儿发出一阵冷笑,她现在看见王大山和刘氏就心烦,怀着王小宝时,她还能借着肚子不干活,现在娃也生了,她不干,她的小宝吃什么。
媚儿怨气比鬼都深,不等王大山开口,道,“那几天我忙着晒麦子,脱粒,装进粮仓,可怜的小宝躺在地上没人照看,你娘不说去把地里麦穗捡捡吧,竟然跑过来,没事找事的找我干架,说我不洗衣服,不做饭,牛也不是这个用法儿。”
王大山回想了下,的确是这样,他娘和媚儿干架,王小宝躺在地上哇哇大哭,一个老婆子过来劝架,门口围了好多人。
借着月光,王大山看向媚儿,只见她哪里还有往日的娇俏,头发乱得像枯草一般,脸颊凹陷,皮肤灰黄也长了些斑斑点点的,就连腰上也多了几团肥肉。
王大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真是白瞎了他花20银子给她赎身,女人不就得干活吗,就她事多。
媚儿哪里没有看到王大山的眼神,心下只觉得悲凉,她翻过身,偏着头,抱着儿子,泪水一滴一滴打湿破旧的露出烂棉絮的枕头。